他忍了忍,终是从润玉绯红含泪的眼角撤回视线,决绝的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抽出身再也不看摔于地上的润玉,扬长而去。

(一百一十九)

旭凤走了。

润玉无力的躺在璇玑宫冰凉的地板上。

他又一次被亲者爱者,弃之如履。

庄生晓梦,他做了许久太甜太美的梦,被旭凤视若珍宝的捧在心间久了,一时居然忘却自己只是一条颜色丑陋,面目可憎连鲤鱼都不如的白龙。

失了光泽的龙尾倾泄而出,那惨白的颜色让他泛起一阵恶心。

他不可抑制地呕了几下,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唇边铺开。

躯壳逐渐冰凉,脑子却奇异的清晰起来。

他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事若是有异心,那他大可不必数次救自己,药,不会有错。魔界鸿门宴上的毒酒他并未蠢到喝下肚去,自然也不会因此中毒。从太上老君和歧黄仙官费了些口舌拿来的药,仅止是些清心丸和养元丹,没有什么不妥……

一股血流又涌上喉头,润玉开始剧烈地咳呛。

旭凤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即使他戳穿了润玉的伪装,避开了充满恶意的圈套,却依然心情沉重。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或许可以把母神接出来,两人隐姓埋名,去凡间安然度日。

可是母神会否愿意放下父帝,跟自己走也未可知。

旭凤这才发现自己从未仔细想过从润玉身边逃开后的事。

他拐过一个弯,忽然听见有人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上前几步,发现原来是歧黄仙官正和那个坏心眼的人在争辩。

思及方才润玉的情况,虽然也许没必要,但旭凤觉得临走前自己还是可以最后再遵从一次天帝陛下的旨意,帮他叫一叫岐黄仙官。

刚一抬脚,却听岐黄惊呼一声,神色十分慌乱:“你怎么能给陛下吃那种药!须知那药虽然有假死之效,可陛下自怀了子息后便日日须费心用自身灵力压制火灵,你这么乱来,若是被火灵反噬,陛下安能有命在?!”

旭凤如遭雷击,一个跨步即刻到了那二人面前,他目眦欲裂拽住歧黄仙官的衣襟,惊惧道:“你说什么?!”

(一百二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润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颦一笑间就具备了伤害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