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就在润玉凝神聚气尝试着抓回身体的主动权时,听见旭凤在唤他。

“不必再装了。”旭凤站在那里,语气里透出看淡一切的古井无波。

他说,“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骗?

润玉忽而觉得有些憋屈,他现下确实在骗他,可哪来的“从头到尾”?

他直觉旭凤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想骗你。

润玉迫不及待想跟旭凤解释,可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你这么躺着不理我,倒让我没法子对你生气了。”旭凤等了半晌不见润玉动作,只得自嘲的笑笑,“话说回来,你是我敬之爱之的兄长,我怎么可能会对你生气呢?”

他看着润玉毫无反应的面容,不自觉的伸出手,覆上那纤长的睫羽,微微扫过睫毛的掌心有些发痒,旭凤不禁想,这双眼睛睁开时,若是真能如那些幻境里含着融融春意看过来,该多好。

“润玉,我喜欢你,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喜欢你。”旭凤终于将心底里的隐秘说出口,“很可笑吧,即使我知道那些都是幻境和假象,但我依然如你所愿,陷入你为我编织的网里。”

察觉到润玉的睫毛略微扫过掌心,旭凤却收回了手,语气逐渐冷硬起来。

“火神背德,觊觎亲兄,犯上迫其乱纲常伦理,罪大恶极。如果这就是你给我安的罪名,那确实很妥帖。润玉,你是天帝,铲除异己,我不怪你。母神灭了你的母族,你要报仇,我更不会怪你。父帝待你有亏,德行全失,你取而代之我亦无话可说。可你不该……”

旭凤努力平稳自己声音,“你不该拿我的感情来当作筹码,是,你若是出事,我会心痛,会难过,会癫狂,可你要我死,何必绕这许多弯子,难道非要将鸟族斩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不……是,”润玉听着旭凤的质问,惊悸之下冲破身体的禁制,艰难地抬手抓了他的一只袖子,“我不是……唔!”

腹部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伴随着脑子里不正常的抽痛,润玉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

旭凤却一脸冷漠,“你终于舍得睁开眼看我了。”

润玉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他灵力滞涩全身无力,浑身上下都宛若置身于烈焰之中,颇有在溯心镜中被荼姚施以天刑后的绝痛之感,一时之间居然疼得五感骤失,继而耳中长鸣一声,世间的杂乱纷纷入耳,疼痛又翻江倒海席卷而来。

如此不同寻常的感觉,润玉也慌了神,他强自镇定攥紧手中的布料,急道,“旭、旭凤,你我……之事定有误会,且容后、容后再议,劳你替我唤岐……黄进来!”

润玉本来安静躺着,现下忽然发作起来,旭凤初时倒是真有些在意,刚想伸手扶他,但见他脸色虽然苍白,可神色痛苦却一丝汗意也未曾见,思及魔界中他吃下的药丸,不由收敛了怜惜之意,狠下心将袖子抽出,道,“天帝陛下无需再装可怜,左右不过是想把我赶出天界,我走就是了。”

言罢便转身抬脚真的走出半步。

润玉被旭凤甩开,歪在一旁眼前发黑,乍一听他要走,生怕就此天高海阔再寻他不得,便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探直半个身子拽住他。

“别走……旭凤、别!”

旭凤手被润玉拽住,那力气差点将他手指掰折,他哪知道这是润玉痛极怕极时绝望的挽留,还道是有如此力气,怎么会是虚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