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道:“陛下?说驸马在外边养病,不让我?们对外透露。我?们每天?照常供奉饮食,凉公公也常常来?探病,宫里的人都以为驸马还在宫里。我?们天?天?期盼着驸马养好病回来?,没想到驸马真的回来?了。”
岑杙瞧他泪眼汪汪的,没想到这个亲信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当即递给他一块梅花酥。
熟料,苏合条件反射的又?叫了一声,“驸马怎么能随便吃东西!”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银针来?。
岑杙把手?一缩,“行啦行啦行啦,又?没人知道我?在这儿,谁还给糕点下?毒啊!真是?!”
苏合这才?犹犹豫豫地收回银针,苦口婆心道:“驸马虽不住这儿,但外人不得而知,驸马还是?要注意?的。”
“得得得怕了你了!”
岑杙上二?楼去,发现她的寝室还维持着自己离开的样子,床上的被褥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日常穿的那件天?蓝底绣白云纹的夏季澜袍,还挂在左边的龙首衣架上,仔细嗅竟然能嗅到新染的檀香。
“陛下?虽然不在这儿住了,但是?每天?中?午都会过来?休息一会儿。”苏合交代道。
岑杙闻言心中?酸楚,望向对面妆镜台,台上是?一面很大的铜镜屏,两边一左一右各摆着一个三层妆奁,她平常用的香珠、发笄占了最不起?眼的一层,其?他的就像这无为宫的寝殿一样,都被李靖梣给物尽其?用了。玲琅满目的凤钗、花簪、金步摇、银花钿、玉梳篦、玛瑙耳环,整齐地排满了妆盒,每一样都是?精美绝伦,但岑杙以前很少见她真的戴出门,左不过就在铜镜前照一照,央着她来?品评,出了这个门,就一概不认。多少辜负了这些珍品的价值。
岑杙拾起?那莲花瓣式的玛瑙耳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由怔忡转为惊喜,继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是?她有一次迫不及待亲吻她,看到这白里透粉的耳环挂在耳朵上娇俏可爱,就连同耳垂一起?含住,贪魇不足地咂摸了很久。事?后她说这耳环沾满了口水,不肯要了,就生气地给丢了。岑杙偷偷给捡回来?,还藏到了抽屉最深处,每次都是?这样,兜转一圈,就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她的言不由衷,就像这倒霉的玛瑙耳环一样可爱。岑杙思念这个感觉已经很久了。
回神后,她把耳环轻轻地放回原处,扭头看到床头几上放着那本她早已经熟读并折了很多角的养鹿书。蓝封上还压了一把折扇。岑杙打开折扇,正是?夏天?乘凉时最常用的那把,双鲤戏荷图,上面并无任何落尘。她轻轻摇动手?腕试图回忆去年夏天?沁着美人香的凉风,但无论扇动多少次,落入怀中?的总是?空寂。
念及此,她心中?思念遽起?,再难以抑制。噔噔噔的下?楼来?,正好碰到了匆匆赶来?的云栽。不知为何,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云栽憋了一肚子委屈,说话就有些不中?听。
“怎么了?还不是?你那个莫名奇妙死而复生的前妻闹的!现在人人都在背后议论陛下?与逆贼胞妹争抢丈夫。陛下?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受过这份冤屈侮辱,还不是?拜你……你们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