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汉军!汉军杀来了!”
“敌袭——!!!”
凄厉到变调的警报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轰隆隆——!” 巨大的撞门锤在无数汉军士兵的怒吼声中,狠狠撞向洞开的、毫无防备的历下城门!仅仅一次撞击,那象征和平通道的大门便如同纸糊般轰然碎裂!木屑纷飞!
“杀啊——!” 汉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城内!刀光闪耀,血花飞溅!那些还穿着单衣、甚至赤手空拳的齐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喊、兵刃入肉的恐怖闷响,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宁静祥和。
“顶住!快顶住!” 齐军将领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抵抗,但他绝望的呼喊迅速被淹没在汉军震天的喊杀声和己方士兵崩溃的哀嚎之中。仓促间组织起的零星抵抗,在汉军蓄谋已久、势如破竹的攻势面前,如同冰雪遇到烈阳,顷刻瓦解!历下要塞,这座本应成为齐国屏障的雄关,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宣告陷落!城门楼上象征齐国的赤色旗帜,被粗暴地扯下,丢入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中!
汉军毫不停歇,以骑兵为先锋,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沿着平坦大道,向着毫无防备的齐国心脏——临淄城,疯狂席卷而去!战马嘶鸣,铁蹄踏碎沿途村庄的安宁;士兵呐喊,打破了冬日原野的死寂。韩信高踞战马之上,玄色的大氅在狂奔中如同展开的鹰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目标,只剩下临淄!
消息如同瘟疫,以比汉军更快的速度传回临淄。当第一缕阳光刚刚照亮临淄城巍峨的城楼时,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噩耗,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了正在举行盛大庆祝宴会的齐王宫殿上空!
“报——!!!大王!祸事了!祸事了!” 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入歌舞升平的大殿,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汉…汉将韩信…率大军突袭历下!要塞…要塞失守了!汉军…汉军正朝临淄杀来!距城不足五十里了!!”
“哐当!” 田广手中那只精致的白玉酒杯,失手坠落,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琼浆玉液溅湿了他华贵的衣袍。
殿内所有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
舞姬们花容失色,僵在原地。
所有正在举杯畅饮的齐国大臣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死寂!比冬夜更寒冷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大殿!
下一刻,田广猛地从王座上弹了起来!他脸上血色尽褪,双眼因为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狂怒而瞬间布满血丝!他猛地扭头,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死死盯住坐在下首贵宾席上、同样被这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的郦食其!
“郦食其——!” 田广的咆哮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嚎,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和滔天的杀意,震得整个宫殿嗡嗡作响,“你这卑鄙无耻的老贼!竟敢诈降!竟敢卖我!!!”
信任崩塌只在瞬息之间(历下失守),昨日的美酒即刻化为穿肠毒药。田广的咆哮揭示:建立在沙丘上的同盟不堪一击,当对方的刀锋(韩信大军)撕破诺言(郦食其的保证),所有善意瞬间化作最深的仇恨。
五、鼎镬悲歌:舌辩之士的绝响(临淄王宫,广场铜鼎前)
昔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王宫广场,此刻气氛森然如修罗场。巨大的青铜鼎被推到广场中央,鼎下堆满了劈啪作响的粗壮木柴,炽热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冰冷的鼎腹。厚重的鼎盖被掀开,阵阵白气蒸腾而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鼎中,浑浊的水正随着温度的升高,开始翻滚起细密的气泡。
郦食其,这位不久前还被奉为座上宾的高阳酒徒,已然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