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滴水落在江临川脖子上,冷得像冰渣。
他睁开眼,工位的蓝光刺得眼球发酸。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00:00:00,主管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回荡:“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这不是真的。
他知道。
可身体还是沉了下去,手指僵住,胸口压着一块看不见的石头。加班到死那天的记忆被翻出来,一点没删,连隔壁同事泡面汤洒在键盘上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系统弹出对话框:【是否重启记忆进程?】
【是 / 否】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重启个鬼。”他说,“老子又不是报废程序。”
他想起林婉递给他那碗热面的时候,头发上有雨水,说话声音不大,但很稳:“活着就值得被暖一次。”
那时候他刚穿越,在垃圾站翻剩饭,觉得自己就是个bug。
现在呢?
他低头看着掌心燃起的火苗,小得可怜,晃得厉害。
但他没让它灭。
“我不是来逃命的。”他把火焰按进手表屏幕,“我是来修bug的。”
玻璃裂开,代码框崩成碎片,整个办公室开始塌陷。墙皮剥落,天花板漏出黑色虚空,桌椅像纸片一样卷进漩涡。
他站在原地,火顺着电线爬向主机,噼啪一声炸了显示器。
黑暗扑上来的一瞬,他听见系统嘀了一声:【幻境数据流中断,目标意识脱离中……】
——
林婉跪在地板上。
门缝底下渗出血,一滴一滴砸在瓷砖上。她想冲过去,脚却像钉住。母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断断续续:“婉儿……快走……别回头……”
画面慢了下来,血珠悬浮在空中,指甲抓地的动作重复播放,每一道划痕都清晰可见。
“你若当时在家,她就不会死。”有个声音贴着她耳朵说。
她闭上眼。
不行。
不能看。
她用痕检员的方式去想:血迹流向不对,斜着往上爬;母亲喉部的伤口在第三次循环时偏移了两厘米;地板反光角度也不对,灯早就坏了。
全是假的。
她摸出腕上的红绳,指尖抠进结里,取出一片灰白色的碎骨——母亲留下的东西。
贴上眉心的瞬间,一股凉意钻进脑子。
她睁开眼,直视那扇门:“你们不懂。真正的悼念,是带着她的目光继续走。”
红绳突然发烫,银光从她手腕蔓延到指尖。她抬手一划,空气像玻璃一样裂开,整段记忆哗啦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