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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压了十四个月的屈辱、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军士们没有给王楫任何机会,他们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巡抚虐杀至死,以泄心头之恨。曾经象征着权力与威严的巡抚衙门里面连条狗都没活下来。
杀了王楫,军士们的目标转向了生存。
“弟兄们!巡抚衙门没粮,官仓有!那些喝兵血的老爷们家里有!跟我走!”虎大敖振臂一呼,所有的乱兵都跟着他一起走了。
愤怒的人群开始席卷宁夏,宁夏前卫、左卫、右卫、后卫的关城相继被攻破,进城后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许多饿疯了的军士直接扑上去生嚼起来。
“有粮了!有粮了!”
“早该如此!”
与此同时,那些平日克扣军饷、作威作福的军官宅邸也成了攻击目标,军士们冲进去,抢夺钱粮,发泄着长久以来的怨恨,城中一片混乱,火光四起,哭喊声、喊杀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总兵祖大弼见势不妙害怕这些人想起来自己这个总兵不称职,于是带着部下逃出了军营,去了固原寻找洪承畴商议解决办法。
兵变一眨眼就爆发了快二十天了,但在最初的愤怒与劫掠之后,以虎大敖为首的七个领头军官,却陷入了迷茫。
他们本是迫于生存的反抗者,而非刻意造反,在抢够了足以果腹的粮食,砸烂了昔日欺压他们的官衙和军官宅邸后,这群失去了目标的军士,便大多聚集在原有的军营驻地,守着抢来的钱粮,不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他们没有建立新的秩序,没有提出明确的口号,只是本能地抱团取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消息很快传到了刚刚在干盐池取得大捷的三边总督洪承畴耳中,闻听宁夏大乱,巡抚王楫被杀,洪承畴又惊又怒,如果只是普通的兵变夺了官仓这事还能和平解决,但是杀了巡抚就是两码事了,虽然他也不喜欢王楫这个贪官,但是被一群贱入泥土的丘八杀了也让他感到恐惧,都这样干以后会不会杀到他老洪头上。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洪承畴面色十分难看。
他当即下令,留下部分兵力清剿李自成残部,自己亲率督标营,汇合从宁夏逃出的总兵祖大弼及其关宁军,火速回师宁夏镇平乱。
很快,洪承畴与祖大弼的兵马抵达宁夏镇城外,看着城头零乱飘扬的、原本属于大明官军的旗帜,以及城墙上那些惶惑不安的守军面孔,洪承畴心中既有杀意,突然也有了一丝复杂,如果不欠饷这些军士应该是不会造反的,不过这事已经发生了,为了严肃军纪必须狠狠的杀一杀了。
祖大弼在一旁请战:“督师,末将愿率本部儿郎为前锋,一举荡平这些叛匪!”
洪承畴摆了摆手,沉声道:“先礼后兵。若能招抚,免动刀兵,亦是朝廷之幸。”
他下令在城外扎营,并派使者入城,传达朝廷的旨意,要求乱兵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整编。
然而,城内的军士以及虎大敖等人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洪承畴来了?还有祖大弼那个缩头乌龟?”
虎大敖对着众军官吼道,“兄弟们!朝廷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他们这是缓兵之计!等我们放下武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马魁也喊道:“对!拼了!咱们两万多人,怕他不成!”
求生的本能,加上对官府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使得乱兵们拒绝了洪承畴的招抚。
招抚不成,洪承畴不再犹豫,下令进攻,督标营和祖大弼的关宁军,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一开始进展顺利,很快就攻破了外城,将乱兵压缩在城内和城外几个主要的军堡。
洪承畴站在高处,俯瞰战场,对身边的祖大弼和闻讯赶来的陕西兵备道正使丁启睿道:“乌合之众,一战可定。”
然而,他们低估了被逼入绝境的宁夏镇官兵爆发出的勇气,这些军士,或许缺乏组织和远见,但他们是在边塞苦寒之地磨炼了十几年的老卒,个人武勇和求生意志极其顽强。
当官军攻入虎大敖等人坚守的指挥使衙门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
“弟兄们!没有退路了!要么杀出去,要么死在这里!”虎大敖赤裸着上身,浑身浴血,挥舞着一把腰刀冲在最前方。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军士们眼见退路已绝,也彻底豁出去了。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官军展开了残酷的巷战和营垒争夺战,一时间,官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祖大弼的关宁军虽然精锐,但在这种狭窄混乱的环境下,骑兵优势无从发挥,反而被宁夏镇营兵依托工事死死挡住,督标营同样陷入了苦战。
激战竟日,官军不仅未能按计划迅速平定叛乱,反而损失不小士气受挫,眼看天色已晚,洪承畴不得不下令暂缓进攻。
一天激战下来洪承畴和兵变军士们各自占了一半的镇城天黑后城内战斗也渐渐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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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祖大弼、丁启睿三人相对无言,继续进攻代价太大,而且万一激起更大的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丁启睿捻着胡须,沉吟道:“洪督师,祖总镇,硬攻非上策,这些乱兵虽悍勇,却无头脑,更无大志,其所求者无非活命与粮饷耳。”
洪承畴说道:“丁兵宪的意思是……”
“分化瓦解,许以重利,惩办首恶,胁从不问。”丁启睿缓缓道出这十二个字。
祖大弼皱眉:“他们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