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片已煮得卷边,清酒的香气散得更开。
沈娇娇用竹筷戳向蹄块时,肉皮立刻在筷头下收紧,泛着粉白的肌理里再不见丝毫血色。
她利落地捞起整块猪蹄,过凉水的陶盆早备在脚边,蹄块入水温凉的瞬间,肉皮表面立刻缩出细密的纹路,像是被清水熨帖过的锦缎。
“陆夫人,您让我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石头的声音伴着竹帘响动闯进来,他怀里抱着油纸包的白芸豆,另一只手拎着系着红绳的药材包,党参和当归的药香先一步飘进灶房。
“好,把东西放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沈娇娇头也未抬,正用竹刷仔细擦洗蹄块缝隙里的杂质。
石头“哦”了声,将药材包轻放在灶台角落,他退到门口又回头望了眼——沈娇娇正对着水盆弯腰,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映在盆水里的影子被蹄块搅得细碎。
“那小的走了?”他挠了挠头,鞋子在门槛上蹭了蹭。
“嗯,麻烦你了。”沈娇娇应了声,指尖刚触到蹄筋上的细毛。
竹帘落下的刹那,灶房里重归安静,只有水盆里的水还在轻轻晃荡。
沈娇娇将洗净的猪蹄块码进砂煲,转身拿起石头买回来的当归和党参,深褐色的根茎沾着细碎的药渣,在清水里晃了晃,立刻渗出淡褐色的汁液。
党参的须根在水中舒展开,像老人的胡须,当归的香气则顺着水流漫开。
洗净的药材被她小心放进砂煲,当归的根须搭在蹄块上,党参则斜斜插在缝隙里。
她往砂煲里续上水时,水面恰好没过食材,随着陶壶倾斜,水面漾起细小的涟漪,将药材和肉的影子搅得模糊。
灶膛里的火早已备好,火苗“噼啪”窜起时,砂煲底部立刻泛起细密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