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性命,宋南枝也不打算客气了,她对祁渊道:
“大人现在可以从那封字迹难认的信件着手调查,登高客栈人员纷杂,我的房间钥匙除了我自己有,客栈掌柜、小二都有。若是成心想半夜溜进来给我放封信件,是不难办到的事。”
祁渊点头:“我会去看的。”
宋南枝嘴动了动,眼睛盯着祁渊。
“还有什么想说的?”
“大人能否准我自己去看?”
祁渊要被这小书生气笑了,倒也是奇怪,旁人都避自己不急,怎么就她不害怕,还提出这许多要求来?
他难得地起了玩心,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宋南枝嗡里嗡气:“那大人就不是个好官。”
祁渊还从来没听见过这样不讲理的话,他眼光一冷,手握上佩剑,“你好大的胆子。”
宋南枝低下头:“大人,对不起。”
她抬头,明亮的眸子盯着祁渊。
“可是我谁也信不过,我现在罪证确凿,旁人查案,自是想着早早定罪结案,平息皇上的怒火,只有我自己去看,才能迫于为自己洗脱冤屈的压力,找出事情的真相。全因大人心慈,才放纵我至此,大人就再放纵我一回吧。”
这般逾越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祁渊却觉得无可辩驳,面前这个瘦弱的小书生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弱点,让他不得不乖乖就范。
心慈?祁渊笑了一下,还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
登高客栈已经暂停营业,掌柜的满脸愁色迎出来,见到跟在祁渊后头的宋南枝,愣了一愣。
祁渊给了掌柜一个警告的眼神,掌柜立马明白过来,装作没见着宋南枝的样子,连忙引了祁渊去二楼厢房。
“自从出事以来,这房间就没人来过,小人按照刑部官爷的吩咐,将这里锁上了。”
祁渊点头:“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掌柜利落地退下了。
宋南枝推门进去,见着里面被翻得杂乱,还是那日被捕时的场景。她看向脚印尤其杂乱的衣柜,问:“指证我的书信是不是就是在衣柜里翻出来的。”
“是。”祁渊抱臂而立,看着她,似乎是要瞧她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衣柜的旁边便是窗户,宋南枝小心翼翼地过去瞧,推开窗户,手指轻抚窗台,是一层厚厚的灰。
祁渊明白了她的用意,走过去瞧一眼,见着窗台四周及外面墙壁都没有踩踏的痕迹,道:“看来不是有人翻窗进来放信嫁祸你了。”
宋南枝依旧低着头,道:“那便是客栈的其他人从正门进来放的了,我记得章烨有一个在这间客栈住的朋友,邀请他来一起住……”
“我已经查过,章烨没有住进来。薛玉,章烨的确没有做假证,你不必盯着他不放了。”
宋南枝听出来祁渊语气里的冷硬,心下一凛,咬了咬唇。
祁渊道:“你要看考场,我带你看了,你要看客栈,我也带你看了,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能再带我去看看张姓书生家里吗?”
“薛玉,你过分了!”
宋南枝的头更低了,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可是没有证据。且最让她疑惑的一点,是她明明没有和孙书生及吴铭志联系过,为何吴铭志认定咬死了自己?
是出自别人的授意,还是单纯的误会?
宋南枝知道自己处境危险,虽然祁渊不知道为什么愿意相信她,愿意对她疑罪从无,但是上面的压力大,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出她是清白的证据来,她可能真的要含冤背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