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岂有看着他脸上的一缕笑容渐渐消弭,心底竟有一丝紧张。
殷言酌笑容缓了下去,他身子往锦榻上倾软,语气已气若游丝:“我今日累了,先生若要诊病,请明日再来吧。”
语罢随即神思倦怠地往软榻上倚去,不发一言微微阖上了眼。
荀福一直站在门旁,瞧见了忙上前恭敬地请了方岂有出去。
走出了那间的暖阁,方岂有都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
荀福低声道:“为难方先生了。”
方岂有道:“难怪你们心惊胆战,这爷病弱到了这般地步,只怕一个不小心一口气出不来,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了。”
荀福苦笑一声道:“是琉璃一般的人儿,不瞒方先生,我们庄主疼他也真是疼到了心尖儿去。”
方岂有暗忖,看来江湖所言不虚,这冷宿仇和殷言酌有几分暧昧之处,只是这殷言酌一身缠绵入骨的病痛已是无力回天,但却又一直病病恹恹的不肯死,又有传言冷宿仇不知为何对他心存忌惮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难道这次来是要……
但眼下殷言酌已是这样,只怕一个下人不小心捏重了一把他那冰骨玉肌,只怕登时就要咽了气。
他身边伺候着几名童子,莫不是手脚爽利性情恭顺之人,在他跟前时更是说话的声音都收敛得小心翼翼,只怕说重了点儿惊扰了这位爷的金贵病体,方才又看了看他的日常用药,何止奢侈二字可以形容,这冷宿仇简直是用尽了世上所有的珍贵药材续着他的命。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随口问管事的:“殷爷腿上可是不好?”
“腿脚倒没什么毛病,只是身子弱得厉害,以前身子有点起色时还能自如走上一会儿,可如今——”荀福叹了口气:“如今殷爷这身体病久已是虚弱不堪,也就靠着这手杖支撑着勉强能走几步,只是这几步就怕一个不小心也是要累得喘疾发作,这位爷心思沉,不爱说话,底下人得伺候非常小心仔细,若是没有下人搀扶着,只怕是这个院子都走不出了。”
方岂有寻思:“殷爷这身子,有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