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还能睡着的时候好好休息。】

他当时还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撕裂般的疼痛贯彻他的四肢百骸时他才醒悟,发出破碎的哭泣。吗啡的效用过去了。

“可恶......为什么是我......”他发出阵阵呻吟,痛的简直想撞墙。

假如不是那个家伙拖后腿......

假如没有遇上那个abuser.....

越是回想,他的牙关便咬得越紧。

头顶上的那盏白炽灯大概在医生离开时就被关掉了,留下角落褐黄色的灯泡滋滋作响。突然之间,他听到一声及其细微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是医生吗?”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话都说不利索,“我、我好痛,我想要点吗啡,这样下去我睡不着!”

没有人回答他。一切都静悄悄的。

“喂!有人吗?”他又喊了一遍。

依然毫无回音,但是他清楚的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门帘外缓缓移动,一点点的靠近他的床,犹如鬼影。

“很痛,吗?”

一听见这句话,沉浸在伤痛之中的人立马汗毛倒竖,那颗粉色的棒棒糖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的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门帘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探了进来,在灯光下像是游走的蛇,那只手上放着一支细小的针筒,里面封着琉璃色的液体。

瑰丽又邪恶。

“你,想要它吧?”那声音轻飘飘的,没有质感、更听不出男女。

“你、你是.......”

“嘘——”

“......”

“你很痛吧?这个,可以帮你。”

消除现在痛苦的条件如此诱人,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

“不、那些东西不在我这里,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哪里?”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同伴的住地。一个背叛了他的家伙根本不配拥有保留。

对方没再说话,悄无声息的将针筒小心地放入他的掌心,像递出了一张天国的邀请券。

他像是沙漠之中遇见水一般的旅人将针头没入自己枯竭的身体,然后在一片腾升的恍惚之中露出了微笑。

黑影没有离开,一直停驻在帘外,连呼吸声都没有。但他已不感到害怕了,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病卧在床的伤患——他的身体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充盈,五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