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这么死掉时,隐隐约约间,他听到谁在哼歌。他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貌,穿着和这个黑白世界格格不入的花哨衣服,蓝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

对方从口里抽出一颗粉红色的棒棒糖,那带着奇异色彩的球体,就像未知世界里的星球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被不断放大。那人撑着下颔,无谓道:

“很痛吗?”

他眨了眨眼,算是回应了对方。

“呐,很痛吗?”

咔。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惊醒。白色的亮光打在他的头顶上方,刺得他立马想要跳起来,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全身没有任何知觉,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疯狂地转动眼球,只能看见自己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

三块四四方方的白色帘子将他的四周围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寂静无声。

这是在哪?

他已经死了吗?

那家伙......

那家伙在哪?

疑问蜂拥而至,最糟糕的情况是他可能被贩卖器官的组织捡到了,即便他的肠子被捅了好几刀,其他的器官却仍有利用价值。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正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从门外而来,不急不缓,从远及近,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开门声起,脚步声再次响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将帘子拉开。

“感觉如何?”

伴随着低沉的声音响起,躺在床上的人表情由虚张声势的狰狞一点点地转为诧异,进而回归本能的警惕。他原以为会遇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然而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子。

对方约莫三十多岁,身量颀长,面容是少有的端正俊美,一头灰色的长发松散地系在脑后,乍一看有些女气。但一旦正视对方的双眼,这种错觉便会烟消云散。

不属于他认知里面任何一种类型的人,有种奇妙的气场。

“.....这....咳...这是哪里?”他清了清嗓子,嘶声道。

“是我的诊所。”

原来如此。那家伙说的医生就是指这家伙吗?

一想到同伴,被背叛的愤怒便开始灼烧他的血液。与此同时,一些混杂着颜色和调调记忆片段也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时候在台阶上看到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你伤得很重,全身多处骨折,腹部的伤口我已经帮你缝合过了。”看起来像是医生的人温和道,“趁还能睡着的时候先好好休息吧。”

不知是因为麻醉的效应还是什么,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但理智告诉他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不能轻易睡去。

“我事先说明,我身上可没有钱。”他作出一副无畏的样子,嘲讽道,“你救了我也没好处。”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用着那副仿佛能抚平一切的口吻:“没关系,在这里一定程度的赊账是可以被允许的。”

奇怪的人。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睡得并不安稳,眼前不断闪现各种各样的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