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景元帝大喝一声:“好了!”
楚知行闭了嘴,见好就收,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矜言转向景元帝,无奈地一笑。
“臣无论说什么,恐怕也难得陛下信任,只是——臣确实一心为国,唯恐大殿下不知厉害,犯下大错……到如今,臣也实在无话可说。
景元帝道:“你是认罪了?”
楚矜言垂下眼睛,惨然一笑。
“陛下若做此想,臣不认当如何。”
景元帝的手掌倏然握紧了。
十五年前,与子堂中,那个女人即使鬓发凌乱,即使被粗手粗脚的仆妇按跪在地上,却依然眼神明亮,甚至傲气凌然。
她一向称他楚郎,可自那日起,除神智全然不清时,便都只唤他陛下。
她也很无奈地笑了,说:
“陛下若做此想,臣妾不认当如何。”
他以为他早就忘了。
早就该忘了。
“陛下,”有人站了出来,“二殿下如此心思,无中生有,污蔑兄长,竟牵扯到我大周圣物,这是大不敬!”
“陛下,”又有另外的人说,“北疆军情紧急,二殿下却因个人恩怨如此刻意拖延、横生枝节,臣斗胆,还请您三思彻查!”
“陛下……”
无数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景元帝头痛欲裂,殿外的天在漫长的争执中已经大亮了,殿中烛火却仍未有宫人敢熄,那些影影憧憧的光像是鬼火,和着喋喋不休的声浪一起扑来。
景元帝自问:对,我恨这个“儿子”,恨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