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是,”程鹤断然道,“只有邪魔才会夺舍,那人……大约只是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
他自小在这个世界长大,当然不会知道还有穿越这回事,回忆起那个孩子天真清朗的一张笑脸,心里竟有些茫茫的怅惘。
锄云不再缩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那我现在在这儿,他去了哪里呢?”
“不知,”程鹤安静地说,“也许离开了这个地方。”
锄云也低下了头,月光正好移到了他们这个房间的小窗外面,温润的白色打入屋内,让他有一瞬间看清了程鹤眼底的神色。
——乌沉沉的,像一汪化不开的墨。
他匆忙收回视线,转眼望望,鱼汤已经凉了,周遭没有一丝人声,静得如同在草堂中某个突然苏醒的深夜。
“师兄,我有些躺累了,”他突然说,“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他们下楼来到了客栈大堂,站在门口,寒凉的夜风穿堂而过,锄云身上披着云雁细锦斗篷,天水碧绣着繁复的银纹,再加上脖颈处一圈暖绒绒的风毛,原本略有些苍白的面颊也被衬出了三分颜色。
锄云望着院中朦胧的景色,问道:“大师兄,这里的事情完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是吗?”
程鹤:“嗯。”
“我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人间了,”他嗫嚅着说,“从前……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要待在青云宗里,再也不会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