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锄云刚来青云宗的那些年,仅有的几次下山经历都是染着鲜血与罪孽,他每一次自人间回来,原本十分欣喜的目光都会变得格外沉寂,又会在下一次出门的时候,重新亮起希冀的眸光。
锄云的童年原本就带着创伤,来到青云宗后,师尊和师兄的关爱让他稍微愈合了一些,但是那几年下山的经历再次无形地加重了他对人间的痛苦和恐惧。
期待越来越少,愧悔越来越多。
去人间就成了他心里一个隐秘而惊痛的痂,他用沉默和抗拒来隔开自己与外界的距离,虽然大师兄总是说不是他的错,可是他明白那都是安慰。
不是他的错,那又是谁的错?
他就这样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过了将近一百年,一百年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寒冬,大师兄偶尔带来的温暖总是转瞬即逝。
如今,这温暖竟贴在了他身边。
自己的手是温凉的,大师兄的手却热热的如同炉火,现在这手就包裹着他,热度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让人恍觉如置春日。
以前好像只在指导修炼时,他们才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锄云默默扭了扭身体,程鹤转过脸来:“怎么,冷了?”
“不冷,”锄云摇头,颇有些兴致地看向天井里那一小块被月光照亮的地方,“师兄,我想去院子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