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是冷,稀薄的月光乃至远处架起的升降塔顶的灯光,将陈肴言的脸衬托的越发苍白憔悴。
周冽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性格里面也有扭捏的一面,有些话,他提出来一次,陈肴言没有在意、没有听到,他就没有再提出来的力气。
但在这种沉寂的氛围里,周冽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将气氛加点温度,他无所谓的笑笑:“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刚怀了就要打。”
陈肴言的注意力终于后知后觉的移动到周冽的话语里,可能是激素影响,可能是分化连同怀孕两件事情一起压下来,也有可能是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将他与周冽一起限制在这小小一隅等待黑暗,陈肴言略有点烦躁,听见周冽的话,他皱眉冷笑:“那我先把你杀了吧。”
但对面的周冽还在若无其事的挑衅:“你要知法犯法吗?陈律师?”
陈肴言恍惚听到外面越发接近的救护人员,甚至有人在朝里面问话喊叫,他一巴掌拍在周冽的侧颈上:“闭嘴,安静。”
周冽下意识的骂声还没出口,救护人员的问话已经就响在耳边,他到嘴边的骂就变成对外面人的回应。
周冽垂着眼睫,在挖掘机缓缓的震动中终于开始问正经问题:“你情况怎么样?”
陈肴言摇摇头:“照那个医生的意思,省内目前似乎没有人敢替我做流产手术。”
“为什么?怎么这么棘手?那就去省外。”
有灰扑簌簌的掉下来,陈肴言在降落的灰尘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陈肴言不会骂人,几乎没有说过脏话,周冽却第一次在对方的眼神里看见“白痴”两字,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国内,他们沿海省份,各种资源排列数一数二,这之中当然包括医疗资源,某几个大医院更是一号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