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慧不习惯刨根问底。她抿抿嘴唇说道:“可我这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青年不置可否,耸耸肩,一言不发继续开车。
抵达殡仪馆, 杜慧去办公区办理简单的手续, 青年站在一段距离外, 频频东张西望, 间或还自言自语着什么。
“走吧。”看见她回来, 青年说道。
杜慧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 像在极力压抑忍受着不快。
既然这样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帮忙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想。
按一般流程火化前会有个小型的告别仪式。举行仪式的小厅都是半敞开的, 从外面就能一眼望进去,观察到里面的动向。
与相连的其他房间相比, 他们所在的这间却安静得过分了。
隔壁那位逝者的亲人已经哽咽地念完逝者的生平,众人号啕大哭的声音几乎掀翻屋顶。杜慧与青年依然一动不动, 一左一右, 保持着先前的站姿。
杜慧的视线落在棺木里那张皱巴巴的脸上。大概是因为入殓师事先整理过遗容, 老人的脸色显得红润, 嘴唇也涂过唇膏, 比她记忆中显得更年轻。
她就这样安静地睡着。再也不会在雨天敲打自己的关节, 露出苦笑;也不会在狭小的厨房里来回打转;更不会在间歇丧失记忆时问她,“请问,您见过我的孙女吗?”
嗓子眼又有酸水冒出来,烧得有点疼。
“可以了。够了。”直到青年用力掰开她的手,杜慧才发现自己两边手背正冒出一串血珠。
一点也不疼,比不上先前那股灼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