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荷姐姐做甚?”新词用肘子碰碰忍冬,小声问道。
忍冬回过神,沉默片刻,终是小声问道:“阿姐今天过的可好?”
新词奇道:“你怎么不去直接问她?”又看忍冬神色期艾,双眼却是少见的凌厉,气势瞬间就软了,道:“挺好的,和我们有说有笑。”
忍冬一听清荷与往常并无二般,自己却备受煎熬一整天,心中愤恨又添几分,好在他一向善于隐忍,又一直不开口,倒也没人瞧出异样。
许氏忽道:“今天怎么没见裴九那孩子来?”
清荷尴尬的停住了举起的筷子,也道:“是啊,真奇怪。”
裴九昨夜情难自禁,唐突了佳人,羞涩之情让他雪夜狂奔,回了裴家自己那间柴房休息。一晚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清荷身影依旧在梦里纠缠。可怜身下那单薄稻草织就的草席,险些就因他止不住的翻腾而毁于一旦。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裴九迫不及待的梳洗,心中火急火燎,立马就想见到清荷。
可看看自己身下破败的草席,破旧的衣衫,饶是他自认长相配得上清荷,日后也会大有作为,然眼下这赤贫的家境也确实不与仙子般的清荷相符。总不能让清荷日后嫁过来和自己一起睡在这只有一扇气窗的柴房里吧?
裴九灰心丧气的收回了迈出房门的一只脚,坐在地上苦思冥想。
没多久,就听见眼瞎的奶奶在门前叫骂:“要死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这么晚还不起床!你没脸没皮的娘抛下你不管,我含辛茹苦把你喂养大,可不是让你在家装死人!我还指望你养老?!怕是我要给你先收尸!你看看周遭的儿郎,哪有你这般的?”
裴九捂上耳朵,奶奶的声音却颇具穿透力,依旧听的一清二楚:“连西头小李家的混账儿子都去从军了,只有你这般年岁了,还日日没个正事。”
电光火石间,裴九突然想到一条出路。经商没有成本,做官没有学问,但他身子硬朗,又学了兵法,他可以从军!且他料定天下必乱,一朝风云起,在军中恰可际会。
裴九从不拖泥带水,立刻站起身,欢天喜地的往小李家走去,想着打听一二。
说来也巧,县上来征兵的官吏正在小李家喝茶,听裴九说了来意,状似惋惜道:“哎呦,小哥身强体壮倒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只是这茂乡就剩下一个名额了,小李家的小子也等着呢。”
小李立刻嚷道:“裴九这小子还不到十四!官爷可不能要他!”
官吏眼睛一转,也道:“本朝规定,男子满十四才可从军,你这小子毛还没长齐,还是快快回去吧。”
裴九诚挚的笑道:“这位官爷,我马上便要十四,生日就在下个月,再说我可不比一般十四五岁的儿郎高大?那十四五岁儿郎能做的,我没有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