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临近十二月,尽管是在南边临城,却仍有些冷。

屋内生了炭火,暖融融的,就连林良善身上盖着的绣被也是新棉制成的双层。她本睡不着,但半个时辰前喝得药汤作效,她泛起困来。

耳畔传来沉稳和缓的呼吸声。她眸中隐有水意,偏头模糊可见闵危已然入睡,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乌黑长发规整地散落在枕上。

林良善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被子裹紧了,整个人都要塞进去。

不知过去多久,闵危睁开双眸,小心翼翼地转身,在一片昏暗中,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面容。

先是抬手将她眼角残余的泪刮去,又将再次凌乱的被子整理掖好。

闵危才继续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入眠浅,且只需两个时辰,不似林良善身弱,需睡上许久,才有常人的精神气。但想着兴许只有这段时日,两人才能如此躺在一榻,即便是吵闹,也算是夫妻之间交谈感情。

这些是闵危在那十五年的所见所闻。

那些年,床榻上,他始终一个人,没人敢于逾越,睡于他身侧。

她在适应这样的相处,他也在调整过去的既定。

虽大雍多地战乱不止,但临城似乎被遗漏。百姓小声议论着糟糕的国事,却仍举办起热闹的花会。用临城府尹的话说,便是:花会邀请花神娘娘来人间,还可为大雍祈福。

因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面的官员纷纷应是,四处筹备开了。

临城百姓自然也沉浸在欢闹的节日中。毕竟临城前面还有岭南四洲挡着,再如何,仗也打不到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