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诧异,心说日月楼杀手里还有阉人?但也知道就算真抓了阿诺严刑拷打也未必能得到真实情报,如今连画像都能得到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走到书案前伸手去拿两张并排着的画像,却脚下一绊几乎栽倒,失声道:“四公子?不,是……”他立时明白顾源为什么又有病发迹象,紧紧闭住口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拿着画像走到榻边单膝跪下。
顾源额上冷汗涔涔,竭力控制好呼吸缓解疼痛,半晌终于继续说下去:“传令,发现甲一和阿果踪迹不得私自出手,须得立即联络顾二,至少组织十队侍卫一起围杀,全力以赴……不得留手。阿果武功略差,如果可以就留活口,我有话问。甲一,”他吸了口气,咬牙吐出两个字:“击杀!”
十队侍卫,一百一十人。百人围杀,全力以赴,不得留手。
顾一嘴里发苦,他和顾二两人偷偷筹划是一回事,亲眼见了画像、亲耳听顾源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迟疑道:“王爷,真的……击杀?那是……那是……”
顾源痛苦地按着心脏,觉得刚才的无数细针已经变成了无数把刀,莫名地,这样的痛却减轻了心底深处渗出来的另一种痛。
他合上眼帘,阿诺的话字字句句都在耳边:他不清醒,他不能自理,他事事被人控制,他不知疼痛,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在极短时间内复原……眼前浮动着那张稚嫩明艳的脸……日月楼是什么的地方……他不敢往下想……阿诺年纪小,又是一片痴心,觉得他那“哥哥”只是奇怪,他却从阿诺的述说里隐约明白,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弟弟顾澈很可能已不是个真正的活人……他其实知道许多江湖中的诡秘手段……击杀,已是他能想到的,给弟弟的最好结局……决不能让他活着回日月楼去。
他狠狠挥出一掌把榻边放着画像的矮几击得粉碎。他一手抓住锐痛的头,一手按着心脏,吃力道:“传令,务必当场击杀。”
顾一抱住他,硬把一颗护心丹塞进他口里,低声道:“王爷,冷静,你要冷静。”
顾源缓了口气,嘶哑道:“必须,击杀!此人不惧毒药迷药,身体强横无比,不知疼痛,不惧伤损,身法鬼魅,速度惊人,咱们府里的都是正常人,只能拿命跟他拼,就算全力以赴杀他也不知要赔上多少性命,没有机会活着擒下他。注意,动手时如果有可能就提前疏散人群,尽量不要让昨日那样的事情发生。”
昨日日月楼袭杀,多名农夫农妇在混乱中受伤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