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咳了几声,顿觉得这大殿炉火烧得太过旺盛,烧得他胸闷气短,又缓步出了殿,在侧殿附近遛弯。

宝贝鹿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纪筝心里一暖,刚想顺手揉一把,就发现这鹿嘴里叼这什么,不肯松嘴,再仔细一瞧,是个薄薄的旧兮兮的草垫子。

草垫子?竟然是他当初耍性子让明辞越守夜的垫子!

那时明辞越不肯卧草席,立守在旁边,许是把气息染了上去。

“傻鹿!吃里扒外,他也就算你个养母,朕可是你亲爹,他有朕对你好吗?”纪筝有点吃醋,又想护下这草垫,便叫它松口。

谁知这鹿脾性太犟了,纪筝只得自己的脚献了上去,往常傻鹿最爱啃他的靴子,今日却怎么也不肯张口。

“朕就应该把你一起打发出宫!”

旁边突然传出了清脆一声笑,像是实在忍不住才出的声。

纪筝侧目望过去,是常晴,无处可去便暂当宫女留守在延福殿内的常晴。

“你笑什么?”

常晴自知失礼,慌忙捂嘴,有些惊骇地唯唯诺诺道,“臣女只是突然想到,想到刚才圣上送璟王出宫,浩浩荡荡的,不像是送别叔父,倒像是宫里嫁公主。”

那日被纪筝救下,后来又被安然闲置在宫里多日,常晴对这位小天子的看法已经有变,只是暴君原来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有时还要下意识怕一怕。

天子皱眉半天,就在常晴以为他又要发怒时,噗嗤一下笑了,“是啊,皇叔才是公主,朕这是天子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