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一勾,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以及戏谑,轻飘飘地向她这处看了过来。
沈俏心下一颤,眼神不禁闪躲了一下,提起裙角,下意识地转身便走。
梁怀澈!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是他?
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但也不知他到底认没认出她来。
所幸的是,她知晓,有些事,再不会复现。
※
梁怀澈正坐在前厅的檀木椅上,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刚刚沈俏所站着的地方。
他原本是不想来参加一个姑娘家的笄礼的,总觉得有诸多不便。
但因着王大人告诉他,这是他的小师妹。
又因着先前的那番戏弄,以及后来在中丞府中的轻轻一瞥。
终使他莫名其妙的生了瞧一瞧的心思。
乔佩弦打探来的消息,他始终都是不信的。
如今,似乎多多少少也验证了些,只是远远不够。
沈俏身上有谜,他初见她时便感受到了。
不过,来这一趟,果然是有惊喜的。
当日那个戴
着帷帽的小姑娘摘下了帷帽竟有着惊人的气质,似乎超出了他对一般姑娘家的认知。
他自认他见过无数女子,却很少有像她这样的。
明明半分装饰也无,却和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身冰蓝色的百褶如意裙,如瀑的乌发迎着微风缓缓飘动。一双杏眼无处不透着神儿,就像是丛林中的精灵,是活泼的。
他天生就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警觉性,沈俏刚到那棵樟树后时,他便有所察觉。
只是,沈俏静静地站在那儿却让他感觉到了另一种东西。
似是冷淡、又似是忧郁。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怎么会?
梁怀澈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
日轮当午。
府中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沈谦和罗云先行步入前厅,本来两个人云淡风轻的,蓦地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人。
两人相视一看,眸色中都现出了惊诧。
但这怪不得大将军夫妻俩眼尖,实在是晋王的招牌太过于显眼。
当朝的官员,大都是不喜同晋王打交道的。同晋王打交道就像是在打哑谜,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晋王此人骨子里存着肆意、心比天高。
可晋王这个人,如今也才不过一十九岁。
比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可是年轻多了。
沈谦又细细地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确定了自己并没有看错。
只是,他并不记得他给晋王府递过请柬。
出于礼节,沈谦上前,朝梁怀澈抱了一拳,声若洪钟,“晋王殿下。”
梁怀澈站起,回礼道:“大将军。”
“不知晋王殿下今日来我府中所为何事?今日是小女及笄之礼,怕是招待不周了!”。
梁怀澈盯着沈谦的眼睛,沉声道:“令爱如今算是本王的师妹。”
沈谦皱了皱眉头,心下思索一番,看来是真的了。
起初双晶来向他告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不信。
就他家女儿那懒散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去学习功课?
况且,他的女儿怕生,又怎么会去见王大人?
可这下,晋王就是一个绝对的证据。
沈谦在心中思忖了半晌,又想起了这些时日沈俏的举动,心中的疑虑便就消失了
!
他总是将自己女儿还想成当初的模样。
一时还真的改不过来。
梁怀澈回味了一下沈谦的神情,便知道连这个大将军、这个当父亲的初初都是不大相信的。
可他还并未继续深想,那一边的罗云便招呼着来客观礼。
约莫是到时辰了。
却迟迟不见沈俏出来。
“这都几时了?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罗云心中越发焦急,话语中沾染了怒意。
一边的晏昭听闻此话,张口便接了一句,“夫人此言差矣,想必沈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应当很快便来了!”
罗云听了这话,心中稍稍平静了些,掩了掩唇,“让县公见笑了!”
与沈谦交谈了一会儿的梁怀澈不动声色,却是将罗云的话听进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