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她伸出手至脸面前时,发现她的双手竟是如此的光滑白嫩。
不,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早在国公府里因着自己秉持着贤良淑德,又想讨晏昭欢喜,从而做了许多下人们干的活儿而变得粗糙不堪。
她竟从未想过,这根本就是因为晏昭对她不喜,对她不管不顾。
沈俏不觉的陷入了痛苦之中,又依着自己的习惯,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脑袋上似乎扎着两个圆滚滚的丸子。
她顿时就喊了出来。
“双晶,去,快,将我的铜镜拿来。”
双晶被沈俏这一声吓了一跳,以前的姑娘哪里会这样?
但是手头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将台上的铜镜接给了沈俏。
沈俏着手,抬眸,镜中的人不施粉黛,整张脸小小的,满头青丝宛如她所感觉的那样
被扎成了双髻。
但是,这的确是她!
不过,这似乎是多年以前的样子了!
当时她似乎还未及笄。
沈俏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对着双晶、双莹,连忙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乘着两人疑惑的时刻,她转而又问,“永安三十八年?”
双莹首先点了点头,“姑娘,正是。”
不过一瞬,沈俏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永安三十八年,正是她及笄的那一年,也是她遇见晏昭的那一年。
老天果真开眼了,让她重活一世。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既然一切都已重来,那么,必然不能让历史再次重演!
沈俏忽然嘴角一咧,面容上竟有些狠辣之意。
这辈子,定要搅得他们身心俱疲。
一边的双莹见着沈俏这副表情,显然有些被吓着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双晶,“姑娘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去鼎阁的路上淋个雨,发个烧。怎么这一醒来感觉怪怪的?莫不是脑袋瓜子烧坏了?这还得了!”
到底双莹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又直,什么话都装不进肚子。
沈俏耳朵灵敏,不禁苦涩一笑,忽然忆起了当年。
鼎阁,源自江湖,阁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说来倒也奇怪,一个好好的江湖人士竟然愿意在京城扎根,甚至为了吸引京城一干贵族,不惜花大价钱办了一场盛宴,却是分文不取。
即便是如今,沈俏也不禁唏嘘,真是好大的手笔!
而当年大多数官家的公子们、姑娘们喜闻乐见,打扮的俏丽多姿地便前往赴宴了。
只是于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着她不太顾及京城中事,只是略有耳闻,从未打算去赴宴。
可最后却是被她的好表姐秦敷给忽悠过去了!
于是,便有了鼎阁“降雨”,她衣衫尽湿的那一幕。
府中丫头单纯,自是不能理解外人所说的“淋雨”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可那哪里是淋雨,分明是有人故意从鼎阁的楼上泼水。
还是兜头而浇。
否则,前去盛宴的人那么多,怎么唯独她衣衫尽湿?
而当时已不见秦敷的身影,她独身站了片刻,便忍不住了,
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淌。浑身上下凉透了,心中也是冷到了冰点。
身边的一干众人只是冷眼相观这一幕。
只有晏昭一个人走上前来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袍。
她抬眸的那一刹那,宛如是初生的婴儿刚见着太阳,心中陡然便掉了一下。
可那只是她的感觉,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中竟成了不知廉耻之流。
而只要是个人,就惯来是会说道的,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她的形象在京城中宛如尘泥,她在人前也越来越抬不起头来。
只有晏昭依旧还是待她像一开始一样,从不说她不好,甚至常常安慰她。
于是,她渐渐的依赖起晏昭,到最后甚至有些脱离不了他了。
若不是将军府突然覆灭,她恐怕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