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伺候茶水出来,命福旺在门前等令,自去明间,朝福安笑道:“天寒地冻的,走,随我吃酒暖身子去。”
福安自然乐得,太平见他要走,也忙随上,福贵皱眉:“怎还有个脸生的?”福安不以为然道:“是舅爷身边的长随,舅爷进宫里去,就暂时搁二爷跟前使唤,是个哑子,耳朵也不太好使。让他跟着,不打紧。”
福贵也就算罢,和福安勾肩搭背说笑走着,很快到他宿房,桌上放着一瓶酒,一盘熟牛肉,一盘熏肠子,一盘摊蛋。
摊蛋凉透了,幸酒是温的,福安倒了盏酒连摊蛋递给太平,让他坐到窗前独自吃喝。
他则和福贵掇条长凳坐在火盆边,福安低问:“肖姨娘的事可真么?”福贵吃着酒,眼睛却盯向太平,嘴里道:“自然是真,这府里但凡入得大爷眼的,统统都糟蹋了。”福安道:“大爷什么都能耐,就是好色,过了这些年也还没消停。”
福贵见那太平侧脸只顾赏窗外雪景,果然耳朵不好使,便收回目光,和福安相视一笑,说道:“肖姨娘那淫妇有了大爷的子嗣。”
福安大惊:“夫人晓得么?”福贵盏空了,持壶斟酒:“瞒的跟铁桶似的,滴水不漏。”又低道:“干我们什么事儿。我且问你,给你的药粉用完了没?”
福安暗攥紧酒盏,嗫嚅地说:“还有些哩!”福贵冷笑一声:“我可不是大夫人好瞒骗。你那包药粉能吃多久,我心跟明镜似的。”
福安沉脸道:“我不想再干这丧天良的事了。”
“还能由得你。”福贵嗓音愈发悄低:“我们都是拴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你怎好打退堂鼓,莫在说丧气话,被谁听去,告诉大爷,他有的是法子令我们生死不能。”福安面色发白,不禁打个噤,端酒一饮而尽,顿时心火烧,脸颊也红了。
福贵从袖笼里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他,福安咬牙接过攥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