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顿住脚步,哗啦开锁,吱嘎推门,她提灯进,终是看见了潘衍。
他倚墙坐在石床上,衣裳碎成条条难掩躯体,露处与不露处皆皮肉绽开,鞭痕棍迹遍布,正用块撕布捂住鲜血流淌的新伤,听得动静抬起眼,笑了笑:“你怎来了?”
他觉得已提高嗓音,显然她没有听见,她掏出一两银子给狱吏,央求要一盆热水和一块棉巾,那狱吏答应着去了。
潘莺把包袱和食盒搁在床沿边,再走近他身侧仔细察看伤口。
潘衍有些虚弱:“你银钱给太多,二百钱他也愿意端水送巾。”
“这时谁还在意这些。”潘莺眼眶泛红,紧咬牙根骂:“都是什么人呢,案子还未定,是非曲直不知,怎就能下手忒狠毒!”
潘衍语气很淡:“我若存命出去,终有一日,非将这些怠慢我的人百倍还他!”
她用帕子蒙住他的嘴,咬牙低道:“你还敢说,被听去就真的要你的命。”
片刻后水和棉巾送来,潘莺起身去接,拿出带来的金创药,一面替他清洗擦拭上药,一面把外面所闻叙给他听。
潘衍愈听愈心凉,这场谋策委实天衣无缝,怕是难活着出去了,却也不表,由着她伺候换衣,忽然道:“有些饿了。”
潘莺忙揭开食盒,把饭菜端出,又盛了一瓯还滚烫的鸡汤在边凉着,看他抓筷艰难,索性接过一口一口亲自来喂。
他看着瓯里两只肥鸡腿:“怎不给巧姐儿留一只?她最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