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后心中各种想法到处乱窜,可又被一种种后果所打消,她两手相握,攥紧衣角,没有在外的独属于太后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坐立难安,有一瞬间,对于自己的盲目冲动所懊恼。
明明知道巫宁儿是不可妄动之人,还轻易设局试探,还被看穿了,要是被她放在心里,岂不是不划算。要是她有心报复,自己这个太后之位也坐不长久,命在不在还得另说。
柳太后保证道,“长公主放心,哀家不是见利忘义之人。”
巫宁儿也是见好就收,况且一国之后,能够如此低声下气,已经是非常大的诚意了,“昭宁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讲出来才好,以免被有心人利用还不自知。”
柳太后还没来得及言语,巫宁儿又说道,“太后放心,臣女对皇位不感兴趣,也不想做天盛第一个女皇,名垂青史。只盼望着陛下早日亲政,天下太平,臣女退避田舍,太后也好落个清闲,相信太后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番恳切的话都说出来,柳太后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笑着说道,“哀家自然是和长公主一样的。”
巫宁儿既已表明了心意,也没什么需要再说的了,告辞道,“臣女告退。”
徐嬷嬷在旁边默不作声,心里却一直在打马虎眼,看到巫宁儿走后,担忧地开口道,“娘娘,长公主给了老奴……”
柳太后手一摆,“不用说了,她敢给,自然是不怕哀家责怪的。换句话说,她要是没点表示的话,你就没有用处了,你没有用处,哀家这个位置也坐不长久。”
“是。”徐嬷嬷点头道,“那长公主是看出来了。”
“是啊。”柳太后扶着慢慢起身,走向殿外,下令道,“传哀家懿旨,陛下病愈,望宫中人戒食荤腥,告慰上天怜悯之心。”
陛下躺了这么久,是时候醒了。
“是。”徐嬷嬷退了几步,才转身下去了。
柳太后望着空中难得的殿外喜鹊落于屋檐,看来这是天意吗?
现在的自己,天盛太后,垂帘听政,什么刀光剑影,阴谋诡计,流言蜚语,都安全度过了。就在先帝临终前立自己儿子为帝时,那一刻,觉得终于熬出头了,可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每日面对着一样的宫墙,一样的繁琐宫务,要是以前,绝对会想,这一切都是自己该做的,都是替自己儿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