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胡济舒的工作在继续着，林林主要在追问那些赃款的来龙去脉。

林林问胡济舒：“你具体说说，你借给张子强的钱是怎么给他的？”

胡济舒回答：“我的钱是分三次借给他的，都是张子强在澳门赌输了打电话向我借的。第一次是1997年10月份，绑架活动结束不久，我刚拿到钱，一天我接到张子强的电话……”

那天，胡济舒在他的深圳广东银行大厦的住处休息，他虽然没有直接到绑架活动现场，当待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那几天里，绑架活动一直没有明朗化，让他始终绷紧着神经。现在绑架活动已经结束，他没有立即回柬埔寨，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天龙八部》。

在张子强犯罪集团里，恐怕只有胡济舒能在家里呆得住。胡济舒读书不多，却喜欢看武侠小说，我分析，这可能与他的家庭背景有关。胡济舒的几个哥哥都读书不少，有的还是教师，我曾看到胡济舒的一位哥哥写给他的一首七言诗，读后觉得他哥哥的古文功底还是很不错的。胡济舒喜欢看书，增加了他的知识面，这使他在张子强犯罪集团里受到尊重，有“军师”之称。

张子强犯罪集团里的绝大部分成员，读书都很少，文化程度比较低，这些人一般很难在家闲下来。也就是说，平时在家里呆不住，仿佛家里的板凳上有刺。当然像张志烽这样，有了少妻娇儿的除外。张志烽没有结婚前，也是四海为家。这些人在家里呆不住，有什么事可干呢？一般两件事，一是赌博，一是找小姐消磨时光。这两件事都需要经济支撑，那么没有钱了，一有犯罪活动一呼百应，这也是他们犯罪的原因之一。

这天，正在看书的胡济舒，听见自己的手提电话响了，就拿起电话，眼睛却没有离开书。

胡济舒问：“哪位？”

传来张子强的声音：“蝠鼠，是我。”

胡济舒问：“大富豪，你到深圳来了？”

张子强说：“没有，我在澳门。”

这时，张子强在澳门的东方宾馆赌厅里赌博，也就是人们习惯叫的“东方厅”。因为，张子强最喜欢在“东方厅”里赌博，所以我到澳门采访时，曾请人专门带我到过“东方厅”。刚开始时以为“东方厅”是萄京赌场里的一个贵宾厅，到了萄京才知道，葡京赌场里没有“东方厅”。最后才弄清楚，“东方厅”在东方宾馆里。

在澳门，赌博是专营的，通过投标中标者由政府发牌专营，现在专营的是澳门娱乐旅游有限公司。但是，专营者又把赌厅包出去，所以东方宾馆里又开了一家“赌厅”，据说，像东方宾馆这样开赌厅的，在澳门有数十家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