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弯处尽是融融的暖意。
他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要细细同胞妹分说的,被她这么一看一笑,那些莫名的不安和忧虑仿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来日方长,过往亏欠自家妹子的种种,他总能慢慢地补偿回来。
然后就听见叶燃问他道:“近几日阿兄去过哪里,吃过何物,可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宫中禁卫又是谁在负责?”
叶燃这一问,往小处说是意图插手宫闱,往大处说可算是窥视圣踪,连陈琳都不由得被惊得抬头拿眼去看官家的神情。
果然便见仁宗眉头微皱,他心中暗叫不妙,正在想着要如何替长公主转圜两句,仁宗却已经一一皆答了,末了还转头招了他过来,郑重道:“大约便是这些了,只是还有些记不清的,阿安你只管问陈伴伴便是了。”
他想了一想,又沉声道:“查访此事,宫中各处你皆可任意行走,想调谁来做帮手,也只管同陈伴伴说一声。若有人胆敢从中作梗,只管拿下命皇城司拷问。”
陈琳只听得心中一惊,仁宗此举等于是将宫禁安危全数交到了叶燃手上,天子意下已定,他一个总管太监并无置喙余地,然而另有一事,他却是不得不提醒一句的,“官家,那保庆宫太后处……”
仁宗面无表情地道:“宫中有人作祟,太后亦是身为不安,自然与朕一体同心。”
言下之意便是叶燃在宫中查事之时,太后但凡有一点不配合,那便是和皇帝不一体同心。
自古以来,和大权在握的皇帝不同心的太后,就没有一个有什么好下场。
保庆宫太后昔年还只是杨淑妃之时,就能在先帝和刘后之间逢迎转圜,皆得信赖,如此识时务之人听到天子这话,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叶燃在一旁只微微笑着,不置一词。
她原也是打算彻查此事的,为的却也只是仁宗的安危,并不想掺和到后宫的权力斗争中来。
皇宫中必定是有纰漏存在,才会让仁宗在这短短时日之中又中了一次毒,查是必定要查的,却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仁宗接连中毒耗损的根基给补回来。
叶燃让人备好了纸笔在一旁,这才缓缓开口道:“黄芪半两,蜜炼水合……”
这是昔年她同胡青牛再三探讨摸索,最后才定下的补益药方,分为内服外浴两种,一起用起来,相辅相成,功效倍增。
初衷是因明教中人四处征战,体内多有暗疾,又不能人人都得她以真气调理,用药虽然见效相对缓慢,坚持下来却能培元固基。
因此便是如杨逍范遥这样同她亲近,有机会被她调理身体的高层,亦被逼着日日喝药,每旬泡汤。
后来去到逍遥岛上,她在藏书楼中竟也见到了这药方,被奉为圭臬,甚至还有在此方基础上减味制成的丸药,功效虽然减半,却便于出门携带,被逍遥门人称作“逍遥丸”。
可见两百年用下来的确是功效显著,可称作验方了。
她也就索性拿出来给自家人用了。
待叶燃将内服外浴两张方子口述完毕,候在外间的几名太医已是连连点头,忍不住开口请问长公主此药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