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只此一处,至今为止,也已起出至少上百具尸骨,其下却仍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骨垒垒。
此次救出的这两百多名女子均是近三年来走失的,然而白骨为记,这桩案子背后的人至少是在二十年前便开始做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了,这么多年来被报走失的人口,除了埋骨此处的一小部分,更多是被转卖至了全国各地。
叶燃此时匆匆赶回这临时被征用的瓦舍中来,却是因为仵作在其中一具白骨中找到了一枚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小金印——这也是挖掘尸骨坑以来唯一发现的可能有指向的物品。
现场将其清洗干净之后,发现这应是一枚私印,上面以鸟虫篆刻了两个字,前面一字是“赵”,后面一字却不知为何剥落甚多,就是把系统放出来扫描,也只能辨出那字形中隐约有一个“寸”,一个“罒”来。
叶燃对先帝和本朝人物都不怎么熟悉,遂决定这等剥丝抽茧之事还是交托给公孙先生比较妥当。
这一日开封府中恰好是轮到公孙先生在此坐镇。
他虽亲自设计发明了一款名为“杏花雨”的上好刑具,可令犯人多受苦痛而少伤筋骨,以便更好地承受下一次刑讯。
但本人却因过于文弱,一直被大伙儿拦在外面,没什么机会亲见,此来正想细细考察一二,以便改进。
谁知还没来的及进刑房,又被叶燃兜头拦了下来。
公孙先生到底跟随包大人已久,不但对各类案件卷宗熟谙于心,就是对朝堂之上的各色人物关系也摸得滚熟,却竟也一时想不到这枚金印上的字是什么,原本应是什么人的。
只是开封府查案,既然有了物证,自然总能寻出根底来的,倒不急在这一时。
此时此刻当务之急倒是如何将白玉堂,或者说白锦堂从此事中摘出去,一念及此,便是公孙先生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家瓦舍的主人姓黄,曾是白锦堂手下某支商队的主事,三年前辞了出来单干,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中盘下了这块地皮,将上面原有的商铺民居修葺的修葺,重建的重建,苦心经营许久方有了如今的规模。
白锦堂生意做得大,铺得广,五湖四海都有他的产业,手底下的旧人只要是好聚好散的辞工,他往往还会朝这人的产业中投一些钱,经营得好则吃分红,经营不好也只当是资助了。
这家瓦舍中自然也有白锦堂的份子,那黄氏主人感念他资助之恩,除每年的分红之外,还另送了两间铺子的地契。
巧就巧在这其中有一间铺子正是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新开的分店所在。
如今这黄氏主人自然是最大嫌犯,早被皇城司单独提去审讯了,他当年送这两间铺子是好意还是恶意尚未可知,但白家一时半会儿且也是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他们救出人来的当日,还有个白矾楼的管事在店中喝得醉醺醺地闹事,众目睽睽之下,连遮掩都遮掩不了。
白锦堂以及白家身上的嫌疑尚未洗清,按理来说白玉堂自然是要回避,不可继续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