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托腮细看黛绮丝容颜的同时,黛绮丝也在又惊又疑地打量着叶燃。
这个突然出现在明教禁地的神秘女子武功奇高,容貌又极美,而且长相五官明显又较常人深邃许多……
难道同自己一样有着胡人血统?
难道是波斯总教见自己迟迟没有偷到乾坤大挪移,又另派了人来?
不,不对,总教的三位圣处女都是从幼时便自信众中择出受训的,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却从未见过这人!
但如果是十二宝树王他们私下里培养的圣处女候选人,那任务失败的自己要被如何处置?
何况自己早同韩郎情投意合,肌肤相亲,虽不曾真的如何,但已是违了波斯总教的教规。
黛绮丝一念及总教之中各项残酷刑罚,尤其是失贞的圣处女均要被活活烧死,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双目流泪,道:“你就在这里杀了我罢。”若是能不连累韩郎,已是万幸。
她心灰意冷之下,脱口而出的是波斯语。
叶燃听得怔了一怔,系统虽然立即翻译给她听了,但叶燃还没本事这么快学会用波斯语同黛绮丝对答,于是还是用汉语应答道:“我杀你做什么?”
黛绮丝本是聪慧伶俐之人,只是之前对波斯总教的怕意根深蒂固,人被吓得傻了,此时听叶燃回答口气,仿佛并不像波斯总教来人,于是试探着又道:“你,你是哪位宝树王的人?”仍是说的波斯语。
叶燃笑道:“再用这些小手段试探,我可真要不客气啦。”
黛绮丝一眼瞥见叶燃身后躺在地下,状若已死的阳顶天,惊惧之心渐去,转了转眼珠子,忽地伸手指着阳顶天,用汉语道:“是这个大恶人,他强迫我……”
话说到一半,随即掩面痛哭起来,却不说出来阳顶天到底强迫她怎样。
她人原本就生得极美,一旦软下身段来这样哀哀哭泣,情态犹如娇花垂露,明珠笼雾,莫说是男子心魂荡漾,就是女子也往往会心生怜惜,可说是无往而不利的一招。
只是哭了半晌竟也不见叶燃过来劝她,待要偷眼相觑,又怕被发现自己作态,心里竟渐渐开始有些烦躁。
“燃燃,她在假哭!”系统冒出来提醒叶燃。
叶燃笑嘻嘻地“嗯”了一声,和系统讨论,“要不咱们把阳顶天弄醒,看他们对骂吧!”
“好呀好呀好呀!”系统它是个爱看热闹的系统,一听能看阳顶天和黛绮丝吵架,欢欣鼓舞得就差当场鼓起掌来,“反正他本来也快醒过来了。”
叶燃遂看也不看地随手朝阳顶天的方向虚虚一指,正中他头上的“玉枕穴”。
此处是人体要穴之一,若是用力轻了,达不到唤醒的目的,若是用力太重,则人难免立毙当场。
叶燃认穴精准,力道又拿捏得正好,只一指之下,便听阳顶天低声呻吟了一声,手足欠伸,竟是渐渐醒转了过来。
叶燃并不转身去看他,只负手在后,做渊渟岳峙状,只往后退了两步,以保证阳顶天和黛绮丝的视线能够直接撞上,而自己可以充分看清两人的表演,不,是吵架。
阳顶天缓缓张开眼睛,脸上神情有些迷茫。
他还记得自己神功练至第五重,突然气血翻涌,随即一身内力不由自主地由丹田逆流回奇经八脉,继而散入四肢百骸。
自知这是散功之兆,命不久矣,多少雄心壮志瞬间化为飞灰,只能闭目等死。
等着等着,就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居然又醒了。
阳顶天这人外貌粗豪,心机却深沉,练这神功之时唯恐有人加害于他,从来不会告知旁人自己所在,选在密道练功也是因为此地除了教主之外无人敢入。
但他在刚一醒过来,便发现身旁有两个人的呼吸,一人呼吸粗重,犹带着些哭泣之声,另一人却是呼吸绵长清浅,若不是他睁开眼之前聚功于耳,甚至不一定察觉得到。
此人功力竟然远胜自己,难道竟是张三丰那老道士,还是少林寺那三个老不死的“渡”字辈出手了……
阳顶天暗中运转内力,却只觉得在肩腿肘关节各处都仿佛被什么有形无质的东西拦住了,丝毫调动不得。
这才假作茫然地睁开眼,预备见机行事,谁知一睁眼就看见了脸上泪珠未干的黛绮丝,眼角余光再一扫,另有一个同样绝色的女子负手站在一旁,虽是笑盈盈地不曾开口,端看气势便知道必是高手无疑。
他略一思忖,顿时怒气勃发,开口便骂,连声音都高了八度,“黛绮丝你这贱人,竟敢引狼入室!”
波斯总教单单送了一个黛绮丝过来,就已经搅得明教上下未婚青年男子人人心思浮动,私底下争风吃醋无数。
只因明教教规森严,已婚之人当严守戒律,不得再对旁人有追求之举,否则势必更为混乱。
就连光明右使范遥这等人物都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了对此女的爱慕之情,阳顶天虽知这其中大约还有别的缘故,但旁人对她的痴迷却是做不得假的。
他借着黛绮丝在碧水寒潭中斗败韩千叶,为本教立功的由头,将她提为法王,又认了义女,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原也只是为了了断中下阶层男青年们的遐思。
现在居然还买一搭一地,又来一个,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非我族类,其心必殊,不,必诛!
黛绮丝本来假哭未遂,已是十分委屈,又突如其来被cue,再想到自己可能被波斯总教抓回去烧死,又复想到自己在中土明教委曲求全这许久却半点进益也没有,还有那不知身在何处的情郎……林林总总相加在一起,一时间不由得悲愤交加。
情绪崩溃之下,她也懒得再去掩藏本性,跳起来便指着阳顶天的鼻子骂道:“你这老乌龟老王八蛋,连老婆的男人都能带进来瞎搞八搞,丢人现眼死形厢,阿活该断了香火死了无人埋……”
她平日里汉话说得不甚顺畅,旁人同她说话,常常也面露茫然之色,须再三解释方能听懂。
久而久之,众人只当她是波斯归来未久,汉话说得尚不熟练,渐渐地也不避讳在她面前说一些机密之事了。
谁知此时这一通破口大骂,流利顺畅得比之本土市井泼妇也不差什么了,竟还夹杂着几分江南俗语口音——不问也可猜知这是跟谁学的了,直听得阳顶天是脸色铁青,头罩乌云,恨不能一掌打死她才好。
欲待不与她相争,却被黛绮丝将种种传言尽皆翻了出来辱骂,诸如“令私生子杨逍窃居光明左使高位”“令白眉鹰王江南寻访男科圣手”等事。
阳顶天失了功力,正在心浮气躁之时,当下忍不住便反唇相讥她水性杨花道德败坏,游走于多名男性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