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赵栩又大叫了一声:“季肖白!”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夜里的寒风。

他两步跑到车边,立刻掏出车钥匙,匆忙地把车门打开将季肖白轻放在了后座上。

然后像被抽掉了一公斤的血,赵栩颓败地打开车灯查看他的伤势,脸色煞白。

季肖白腹部的伤此前被医务人员用纱布包扎好了的,但是此刻已经被血染得鲜红。而且冬夜里本来就很冷,在冷风里跑了这么久,除了他贴着赵栩的腹部还有些温度外,其他的地方一概冰凉。

不敢有过多的猜测,他探了探季肖白微弱的呼吸后,当即冷静地把他放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驾车去寻找附近的医院。

赵栩一边在空旷的公路上疾行,一边不时地转头看向身边人的状况。

感觉到季肖白的头动了一下,赵栩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小白……”

他没醒,头部的动作只是在高速行驶中惯性的原因。

赵栩紧拧着眉头,回想起了刚才的谈话。季肖白问他是不是慌了,然后让他别怕。

他果然很懂自己。他是真得感到害怕,由衷地害怕,比十八岁那年遭受那些非人折磨时还要害怕。十八岁那年他还有心心念念的人,他还有支撑的动力。可是这一次的害怕,正是因为那个好不容易寻找回来的动力可能又要失去了。

遗忘了过去的那几年里,每一天都感到茫然。那几年并不快乐,他就像一只找不到归处的大雁,游离、惶恐,不停地迁徙,却总也找不到心底缺失的东西,活得宛如行尸走肉。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除恶打拐。只有在扫除那些拐卖团伙的过程中,他才能感觉到冥冥中有谁在靠近,而他也要寻找的答案也在那连绵的群山后,在那深藏的腐朽中。

最后果然,他在漫无目的地追寻中,终于和故人重逢。

得到又失去,怎么能甘心呢?!

赵栩踩着油门的脚又用力了几分,他一定不能再失去了。他十八岁那年的小男朋友,等了他那么久,亏欠了他的九年,他还要用余生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