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沉默不语,另一位族中长辈问道:“你可知将要嫁的,是什么人?”
嫣红道:“知道,是个傻子!”
本听她来历惊呆了的张氏,又因她说十五两黑了脸,如今她竟敢说陆栓儿是傻子,气得大声反驳道:“谁说我栓儿是傻子?!”
说罢,不理嫣红,回头紧紧盯住正悄悄后退的有子娘质问:
“他三婶子,你不是说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怎地是从娼门出来的?岂非坏我儿名声?”
又道:“你和我说花了二十几两银子的聘礼钱,怎地是十五两赎身钱?”
有子娘溜走不成,被众人目光追过去,不好说银钱的事,只好辩解道:“……人家确实是好人家出身的,被卖进院子里,也是逼不得已。再说,人家不是说了么,是完璧……完璧!”
钱钏听明白了,原来,张氏托陆屠户夫妻给买的女孩子,是府城来的娼门女子。
那夫妻二人,竟是瞒着张氏做的——想来也是,若是好人家的女孩子肯嫁,当日就不会买她钱串子了。
如今事实戳破,两家可会反目?
不过,嫣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她的长像,并不符合这时代的审美,到院子里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营业”的。
钱钏又想,张氏那日拿了陆伏贵的积蓄,整个陆家的家底全在她手上,她想买个人如何不能?
她们必定早几日就找好了,只等陆伏贵下葬,便赶紧把陆栓儿的婚事给办了。
也难怪当初她为何不肯同意在家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她要趁百日热孝之内让陆栓儿娶亲,便不愿意在陆伏贵的葬礼上多花上一半的时间。
有子娘无力地辩解,张氏也不是个肯饶人的,又道:“好哇,我拿你当个好人信,你竟如此坑我?”
边说,边上前,抓向有子娘的脸:“我栓儿,我张兰英,我陆家,哪里对你不起?你为何如此坑害我们?坑了我银子不提,竟找个如此出身的人来搪塞……”
有子娘理亏在先,不敢对着骂,边躲边道:“真的不是坑你……她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