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在他心里一直是温温柔柔，善解人意，才华满溢的女子。他敬之，爱之。却不曾想，原来二姐心中是这样想自己的，又是这样目光浅显的女子。

任他再傻也听出来了，二姐这次过来，只是拿自己当幌子，实则为了说她自己的婚事罢了。

他慢慢缩在窗子底下，想到自己对虞楚和虞幼宜说的那些混账话，还有自己从前是如何敬重二姐的，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吱呀一声，正屋的门打开了，虞静珠兴高采烈地从里头出来，压根就没发觉到缩在窗下的虞玉。

虞玉狠狠地抹了下眼睛，正想进屋去问问许氏时，忽地又听到许氏冰冷的声音。

“珠儿必须要嫁得高些，偏玉儿又是个不成器的！”

他心里燃起的火花一下子被熄灭了，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愣愣地坐在窗子底下。

方才想要冲进去问一问许氏的勇气，一下子消影无踪。

阿娘这是什么意思？

阿娘要他去读书，他便刻苦又努力地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圣人书。阿娘要他对二姐好些，他便顶着父亲的威压与虞幼宜作对。

他心里慢慢回忆起许多。

阿娘难过又强撑无事的面容，阿娘慈和的声音，阿娘为难地与他说虞幼宜气势嚣张时的模样。

只是没有一个，能和这冷冰冰的声音对的上号。

他木木地站了起来，抱着怀里的两个精致盒子走了回去。

院内正在洒扫的丫鬟看到了，有些奇怪道：“二爷这就回去了？不与娘子说说话吗？”

虞玉依旧呆着，愣愣地开口：“不了，我突然想起来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有许多，我回去做完了再过来。”

丫鬟点点头，又看着他怀里的那两个盒子。

“这是给娘子带的罢？奴婢替二爷拿进去，免得二

爷再跑一趟。”

虞玉回过神来，手臂收紧了些。“不必了，这些是夫子赏的笔墨。”

丫鬟收回手，哦了一声，福了福后继续打扫起来。

虞玉急冲冲地出了凝香轩。

“二爷慢些走，也等等奴才呀！”在凝香轩外候着等虞玉的小厮急忙追了上去。

侯府内花园里，虞幼宜今日带着小婧四处走了走，看小婧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侯府内的景致哪怕排不到京城首号，恐怕也是前几。只可惜走遍了四处，小婧也没有想起什么，只是觉得侯府的游廊有些眼熟，似乎在从前见过。

虞幼宜有些难住了。游廊？这有什么特别的？

小婧见虞幼宜想不出什么，不想虞幼宜替她担忧这么多，连忙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从前与宋妈妈到庄子上时，庄子上的游廊与侯府的略有相像，所以才觉得有些熟悉。”

一旁的李嬷嬷听着有些心疼：“这可罢了，以后可不要再叫她妈妈了。那个老妖婆，她也配！”

小婧入了府后，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而且从前被宋丽娘毒打的记忆根深蒂固，更害怕做错事惹了他人不喜，所以一直唯唯诺诺。

虞幼宜看着她，似乎看到了从前谨小慎微的虞幼宜，心里更加厌恶起宋丽娘。

小婧听李嬷嬷说了这么一句，觉得李嬷嬷说话很有趣，噗一声笑了起来。

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传开来，白蔷和湘竹对视了一眼，也都笑了笑。

小婧进了侯府这么些天，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呢。

小婧笑出声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闭了嘴。给李嬷嬷福了福。

“李嬷嬷对不起，小婧不是有意要笑话李嬷嬷的，李嬷嬷不要生气。”

李嬷嬷听着稚嫩的声音，摸了摸小婧的头。“这有什么的，无需如此客气。在姑娘这，该哭则哭，该笑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