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的地牢中，荣王又一次被冰寒的盐水泼醒，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痛感，身体也已经冷到没有了知觉。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朝着庭竹牵动了双唇，露出了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

庭竹见此，眸色一沉：“将他带下去好生沐浴一番，再将那些伤口仔仔细细的上一层膏药。”

牢头闻言，觑了眼庭竹，心里暗暗乍舌：这看起来如此漂亮精致的人儿，狠起来也当真是毒辣。这伤了治，治了伤，如此反复，可不得将人弄疯了。

夙夜听着庭竹这样的吩咐，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庭竹是真的气恨的狠了。

同时心里暗暗担忧，若是司摇醒不过来，恢复不过来了，庭竹会变成怎样。

牢头带着狱卒将荣王带下去后，刑房内安静了下去。

夙夜看着庭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庭竹”“别担心。”声音嘶哑低沉，庭竹垂着头，紧紧捏着双手，“磘磘没醒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若是”夙夜顿了一顿，捏了下手，吐出一口气，神情郑重严肃，“若是司摇醒不过来呢？”

“不会的！”庭竹猛地转头看向夙夜，眼神凶狠，深处却满是一碰就碎的脆弱和恐惧，“夙夜，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看着这样的庭竹，夙夜张了张口，最终垂下了眼：“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若是摇摇醒不过来了。”庭竹又幵口了，整个人透着股狠厉，“那我便让荣王全族陪葬！然后”庭竹的语气突然软了下去，脸上带上了温柔，周身的狠厉化为了恍惚：“我也去陪她。”

在庭竹说出这些话前，夙夜心里就有了猜测，然而真正听到之时，那份心惊却依旧远超想象。

“夙夜，还记得几年之前，夫人突然昏迷的那件事吗？”庭竹的语气飘渺，“当时殿下短短数日就白了发，肉眼可见的消瘦樵悴了下去，除了吃喝以外，不说不笑不动，整日整夜的守着夫人，同一个木偶般。若不是后来药老说有办法可以救回夫人，殿下怕是已经随着夫人去了。那时我虽知道殿下对夫人的感情深厚，却并无实感，甚至不解殿下为何那般。后来摇摇在垚门关失踪，让我明白了几分当时殿下的感受，而直到此时，我才是真正的明白了。

听着庭竹的这些话，夙夜沉默了。

他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庭竹，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人是冬等的话，他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