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活下来,他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中去,两不相欠好了。
“爱说大话的人,终要受到上帝的惩罚。”达伦站在高高的船舷上,阴冷的眼眸盯着安斐冷的背影,不可遏制地发出狂妄的笑声。
他跳下飞船,手中握着一把枪,在满天的冷雨中,一步步走向安斐冷,雨点从他漆黑的袍子上滚落下来,他将子弹上膛,走到安斐冷垂落的手边,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战栗。
“永别了,弟弟。”
“不。”楚楚泪流满面,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背,压抑绝望地哭泣着。
泪光模糊了她的双眼,在一片绝望的朦胧之中,她仿佛看见趴在地上的安斐冷像蛰伏的野兽似的暴起。
他反手夺去达伦的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在对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时,有力的坚硬膝盖死死摁住他的胸膛,冰冷的枪管贴上达伦的太阳穴。
他轻巧地勾了勾唇,沾了泥污的头盔下,蓝色的眼眸就像冰冷的冻层深海下的幽光:“轮到我出手了,达伦。”
话音落下,大批银色铠甲的骑士从蛰伏的森林里涌出来,如潮水一般四面八方而来。剑光炮火像烟花一样在空寂的森林里绽放开来,轰鸣声在耳边炸响,让楚楚不得不捂住耳朵。
骑士的铁甲汇成汹涌的河流,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被擒住首领的黑袍战士惊慌失措地散开来,像遇水的蚂蚁似的东逃西窜。
楚楚擦了一把泪水,瞪大模糊地双眼望着假死的安斐冷矫健地跳起来,他屈膝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达伦抵在泥泞中,殷红的薄唇勾着意气风发的笑意。
如死灰般的心好像被灌进了冰水中,寒冷的让人牙颤。她又一次被骗了。
或许这就是他一贯的手段,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猎物的模样潜伏在真正的羊羔附近,做出温顺谦和的模样,等到对方放下了戒心,全心全意地向他靠近时,他就猛地张口满是利齿的大口,一下扼住猎物的喉咙,咬断他的骨头。
楚楚的心情就像起伏的过山车,被吊在半空中直直坠落下去又升上来,剧烈的暴风将她本就脆弱的心脏折腾得死去活来,让她感到呼吸不畅。
她用力呼吸,单薄的胸腔在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中起伏。
狡黠邪恶的大反派怎么可能在这种小场面里凄凉死去呢?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活捉二王子的机会。
凶狠的野兽在咬住猎物的脖颈时,利齿刺入它的皮肉里,直到猎物不再挣扎,鲜血流尽,死透了之后才肯松口,将它拖到自己的领地中慢慢享用。
下一个跌入陷阱的猎物,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而迷惘的羔羊,在前一秒,还在焦躁不安地担心野兽的安全,甚至在心里绝望而痛苦地祈求上苍,留住这只野兽的性命。
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从脚底慢慢爬上楚楚的肌肤,裸、露在外的雪白手臂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盯着渐渐像猎物一样落入野兽包围圈的达伦,紧紧攥住爆能枪,还未恢复的瘫软双腿缓缓向窗边退去。
她在窗边悄悄观察四周的情况,迅速找出了一条逃生之路,她卷起厚重的棉布裙摆,将爆能枪握在手里,然后,从窗户上跳下去。
混乱的炮火冷箭光芒四溢,激烈的打斗中,安斐冷镇定自若地站在四散的人群中,即使银色铠甲上沾满泥泞,也抵挡不住他英俊的脸庞,和深蓝色眼眸中胜券在握的笑意。
楚楚神色复杂地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那颀长健硕的身影,她深吸了一口气,湿冷的空气侵入肺中,让整个胸腔都带着寒气,她握紧爆能枪,飞快地向人烟稀少的森林奔去。
再见吧大反派!我不想再和你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