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复礼住的地方稍微好点,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个乱石围成的围墙,里面围出个小院子,种着些常见的白菜、扁豆、倭瓜等等,小小的三间泥胚屋子,顶上倒是整整齐齐码着灰色的瓦片。
赵复礼的媳妇姚氏端来了一杯茶,茶杯是粗瓷烧制的,看着就粗犷豪迈,一小撮茶叶也大半是茶梗,贾代儒拿在手上,一股苦涩味扑面而来。
赵复礼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杯粗茶,还请老爷不要嫌弃。”
贾代儒也不是没吃过苦的,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在乡下农村里,别说茶梗,连口热茶有时候都吃不到,忙乱起来都是井水直接打上来喝的。
他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口,问道,“刚看到田边有两家人,似乎不是我们庄子上的人?”
赵复礼点头,“就是前几天让流民霍霍的那个村子的村民,那两家往年一直佃咱们庄子的地,大半夜的逃命过来,我就让他们先在庄子上安顿了。”
贾代儒皱眉道,“那流民还来冲咱们庄子了?”
赵复礼点头,“跟着那两家人过来了,不过这些年我可没忘记吃饭的家伙,组织了庄里的几个人,全给他们打回去了。”
贾代儒惊讶了,“几个流民居然敢抢劫村庄?”
“听说是抱团走到这儿的,青壮十几人,后面还有些老幼妇孺,应该是一个村或是有亲戚关系的。”赵复礼又道,“咱们这地今年至今没下几场雨,地里都干着呢,这时节又是青黄不接的,自家都没粮,他们便是抢了村子也没什么可吃的,所以打起来并不费力。”
“不过我还是让庄里的壮年都排了班次巡逻,免得他们饿疯了直接脑子发昏闯进来,那些饿过头的流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那都是一群饿狼,指不定路上是不是易子而食了,吃过人肉的人可不得了。”
贾代儒问道,“咱们这紧挨着京城,都没有哪个官老爷来管吗?”
赵复礼摇头,“官老爷们自顾不暇呢,听说沿路的县城府城都是不许他们进城的,统统关了城门还叫衙役兵士把他们驱逐了,他们才一路流落到这儿了。”
“那他们现在去哪了?是围去京城了,还是占了村子?”贾代儒问道。
赵复礼还是摇头,“我能管好这个庄子就不错了,还是占据了围墙和棍棒的优势,哪里敢出去查探啊,不过基本上还是占着村子的多,毕竟京城不许流民逗留,在村里再穷还有地里的庄稼和村民的家当能使使。”
贾代儒想到他刚说的话,问他,“附近有没有会打井的,我看今年至今没下几场雨,估计又是个旱年,打几口深井做个准备也好。”
赵复礼想了想,“我们庄子先前打的井是从京里请来的师傅打的,今年雨少是明摆的事,师傅涨价了,庄子的账目上不够打井,也不知道师傅这个时候愿不愿意出京来打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