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周围一片寂静,天地苍茫,万物复苏, 墙角那棵木荷不知不觉萌发了新芽。
友松被从大理寺带出去, 送到渊和殿提审。
这几日她在天牢尝了不少苦头,时不时就要被拉出去严刑逼供, 喊冤喊得嗓子都哑了。如今骤然出狱,她整个人还心有余悸,如受惊的小鹿, 瑟瑟发抖地跪在殿中。
宫里伺候这些年, 她知道皇上此人城府极深, 腹黑残忍,若想让谁说出什么话,总有一百种方法让那人开口。今日被带到这里, 不知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过去许久,她跪得两条腿快没有知觉了,赵辰轩才从书房里出来, 坐进正前方的椅子里。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似是极为漫不经心地问她:跟在萱妃身边多久了?
话声波澜不惊, 却吓得友松一个激灵。
她趴伏在地,回道:奴才七岁被卖入陆府, 得主子赏识,做了贴身丫鬟,迄今已伺候整十年。
打小跟着她,自是贴心的人,怪不得萱妃这几日每每跟朕求情,让朕放了你。她正小产, 身子弱,再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这病也不知几时养得好。
友松听了这话,心疼得跟在油锅里煎了一遍似的,说道:奴才护主不利,本是该死。可娘娘身心大损,奴才实在放心不下。求皇上开恩,让奴才再伺候娘娘一程,等娘娘身子好了,奴才再来请罪,任凭皇上责罚。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赵辰轩斜倚在椅里,抬眸看着她:可惜机敏得太过,太会顺水推舟,才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
友松心中一跳:奴才不懂皇上的意思。
赵辰轩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如此蠢笨,倒留不得了。不如把萱妃叫来,让她亲手赐你一死,也算全了你们主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