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没好气地指了指他的眼睛：“自己看！”

于是，他看到了。

才几周大的胎儿还没有成形，甚至连心脏等基本脏器都没有形成，只能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小小圆球窝在温暖的子宫里，随着母体的呼吸起伏而轻微地一张一弛。

那是独属于生命的律动，让他眼都不敢眨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圆球，只觉得他的心脏和眼睛在一瞬间酸胀得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盖在了露易丝的肚子上，隔着一层温热的皮肤，安静地体会着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忍不住笑了，怀着极度的喜悦与满涨的幸福，他张开双手，抱住了同样笑着看着自己的露易丝，声音中带着轻微的哽咽：“……谢谢你，露易丝。”

她没有开口回应他，只是仰起头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我们去告诉妈妈这件事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回斯莫维尔去见她。”

直到第二天，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再没有消去过，偶尔的对视间都溢满了兴奋与温柔的爱意，对彼此、也是对这个悄然降临在他们之间的孩子。

而这副止不住笑意的样子当然是让玛莎·肯特惊奇地询问了原因，然后就变成了三个人高兴地一起笑着，玛莎更是喜极而泣。

她的眼里含着泪，笑容却舒展无比：“……如果乔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克拉克抱住自己的母亲，轻声说：“那我们去告诉他这件事，好不好？”

他们去到了乔纳森·肯特的墓前。

克拉克本来想跟玛莎一起同久违的父亲说说话，但她却毫不客气地将他赶走，挥挥手让他们去后面，别来妨碍她和老头子二人世界。

于是他们两个就站在不远处，相互揽着腰，遥遥地看着玛莎半哭半笑地半跪在墓前，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什么。

克拉克能听到，但他选择了不去听，因为他觉得玛莎说得没有错，这是他们的谈话，无论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那都是独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密语。

这么想着，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妻子的头发：“要不我们先回车里坐着？”

露易丝看了他一眼：“虽然我现在怀孕了，但不代表我的身体有这么娇弱。怎么，无敌的氪星人，想试试吃我的一拳吗？”

氪星人无奈地笑，好脾气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你累了。”

露易丝嗤笑一声：“我在战场前线做了那么多年记者，跑得比你还快，没有那么快累。”

克拉克顿了顿，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忧虑。

而露易丝始终看着玛莎的样子，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率先说话：“……克拉克，我接下来会暂时从战场前线上退下来。”

克拉克一愣，神情半喜半忧，惊喜的是她竟然主动地提出了这一点，忧虑的是……他有点担心她会牺牲得太大。

从他认识她开始，就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正直坚决、对真相执拗到可怕的记者。她是真心地去为受害者做事，也是再坚定不过的反战派。

将那些掩盖在华丽包装下的惨痛现实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用自己的方式去温柔地对待那些悲惨的受害者——那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露易丝·莱恩。

“我可不是那么愚蠢的人。”露易丝的话语平淡，声音却坚定，“带着这个小家伙上战场？那是对战争的轻蔑，更是对这个孩子的不负责任。”

“我从来不打算放弃战地记者这个身份，只是在这个孩子平安诞生之前，我不会犯蠢到用自己的身体、这个孩子的生命去前线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