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蔺溪当成是小孩子来看待，但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蔺溪早就已经长大了这个事实，之后的日子也就不会再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

这一刻，却惊觉蔺溪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蔺溪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身体里，他在困惑，他似乎不明白很多事，为什么别人会憎恶他，为什么那些人都奚落他却没有帮助他，为什么……要伤害他喜欢的人呢？

游弋现在也不明白，他靠近蔺溪，想打破他周身萦绕的困惑和凄楚。

“前辈，你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答案啊？”

游弋不是随便找话题，他确实很想知道答案，事实上他几乎把这么多年来和蔺溪相处的许多细节都想起来了，却也不知道蔺溪最喜欢被他叫做什么。

蔺溪久久不言语，游弋小声叹气，料想蔺溪不会回答他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最讨厌……也是最喜欢。”

似低声呢喃，不似回答，但游弋听到了。

他突然记了起来。

最讨厌，也是最喜欢。

游弋在这个时候发觉，他与蔺溪相伴百年，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你这孽障！没想到竟然还能从悲池秘境中逃出来！”

老态龙钟的声音近在咫尺，游弋下意识看过去，是乌彭，只有他一个，关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

蔺溪一开始不为所动，乌彭见状，言辞变得愈加刺耳，“秘境困不住你，面对你师兄，你竟然也能下得了手，果然不愧是魔星降世！”

游弋心中一紧，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蔺溪的命门就是他，别的都无所谓，就他碰不得。

乌彭这样激他是为了让蔺溪狂怒，与自己对战？还是为了让蔺溪坐实那个魔头的名声？

游弋知道无论是为了什么，蔺溪一定会接招的。

果不其然，蔺溪听见乌彭说到师兄，终于有了些反应。

红着双眼怒气冲天看着乌彭：“你们也配……你们也配提到他……你们也配用他来做武器妄图杀了我……”

“为何不配？”乌彭高高在上：“游弋生时是我无南宗的大师兄，一声光明磊落，唯独带你回来犯了大忌，辱我师门，埋下祸根！呵。”乌彭冷笑一声：“不过我想游弋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他在你心里，也就是个可以被剑斩为两半的分量。”

“你放屁！”游弋气急了，冲了出去大喊道：“蔺溪对……对游弋前辈千般好万般好，他是知道的！你以为他跟你们一样是睁眼瞎吗？！石头和金子都分不清，天天不好好修炼净做些杂七杂八晦气的事惹别人晦气！”

乌彭皱眉，突然笑了：“你这后生倒是命大，跟这孽障待在一起这么久，竟然还能活下来，我倒是未可知，是你顶了游弋在这孽障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