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哥叫人拉过来的那些东西,远不止这几个钱,但短期我找不到合适的买家。而且我知道那些玩意儿都是他最钟意的,一直精心收藏着,所以我尽量不会卖掉。”临走前,刀疤男认真地对林藏说,“我这几天会想其他办法帮声哥筹钱的,你帮我给他带个话,叫他别着急,兄弟迟早给他从局子里弄出来。”
林藏他们已经准备驱车离开了,看着车窗外的男人,林藏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陌生和畏惧感,反而像是对着挺熟悉的一个哥们儿,大家都是在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的战友,那是同甘共苦休戚与共的感觉。
“嗯,随时保持联系,钟声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林藏和他挥手告别,看着后视镜中刀疤男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那条破街的尽头。
林藏马不停蹄,直接载着车里的几大箱现金找到程子笙和他交接。
他们是在程子笙律所的楼下见面的,当他把那张据说是波叔给的一千万的卡给程子笙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暂时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程子笙看到林藏凌乱的头发和煞白憔悴的小脸,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隐忍道:“你也悠着点,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这事急不来。”
林藏回看了他一眼,继而很快把目光投向远处,他往寒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团白雾,语气比街边光秃秃的树枝还要让人感觉凄凉,“明天就是除夕了,总不能让他在那种地方过年吧。”
说是这么说,筹集这么大额的一笔钱,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而且还是在当前这种举目无亲的大环境下,林藏的一切努力显得微乎其微。
腊月二十九,这一天的最后十几个小时里,林藏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是怎么度过的,焦急、无奈、像只毫无头绪仅凭一股冲动的钻地鼠,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被拒,接连不断的失望,最后演变成冰冷绝望的麻木。
伴随着这种心情,林藏度过了一年中最漫长最混沌无边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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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一大早,倚在床头和衣而睡的林藏接到程子笙的电话,对方云淡风轻地告诉他:“钟声把合同款和赔偿金都全数支付给了鑫诚公司,律师团队做了最后的努力,终于通过了保释申请,钟声很快就能获准回家了。”
“什么?他真的能保释回家了?”林藏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不是还差了不少钱吗?现在凑齐了?”
“嗯,昨天你给我的那些,加上后来美高的余总把所有剩余的部分补齐了,所以资金方面咱们不差鑫诚公司的。最大的矛盾解决了,我们又打通了一些其他的环节,所以警方最终同意保释。”程子笙平静地叙述着,不知情的人不会感觉到其间有任何不妥。
然而,林藏在听到程子笙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美高的余总”,余锦溪,那不正是程子笙的秘密情人吗?
余锦溪和钟声非亲非故,从前或许合作过,但绝对没到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地步。而且陈欢说过,现在A市的富豪圈子都对钟声避之不及,唯恐因为他而得罪了整个远声集团,余锦溪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时对他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