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玺正在数窗外电线上那麻雀,听见晨来的话,嗯了一声,说:“我眼瞅着外面这撮儿麻雀一天比一天少,嘉宝捕猎能力没见衰退哎,真励志。”
晨来看着父亲,给他把水杯端到手边,看看趴在屋檐下也瞅着麻雀一动不动的嘉宝。廊子上悬挂着母亲准备的年货,风干的鸡鸭鱼和香肠……成奶奶和高爷屋檐下也是一样,这对嘉宝的考验可比麻雀大多了。
“我这就出门了,爸爸。”她说。
“回来吃晚饭吗?要是不回来跟你妈妈说一声,让她少忙一下。你去秦北海那儿,保不齐留你吃饭。”蒲玺说。
晨来点头,说:“秦叔叔昨儿才开始上班。今儿也不一定在。不过也不用他陪着。我去正常办业务嘛。”
她定好去集萃,确实是有正经事要办。保存在银行保险柜的那批藏品,她想转存到集萃。集萃能提供更专业更好的保存条件。秦北海知道她有这个想法,很愿意帮忙,但让她多考察几家专业机构再做决定。出于慎重,她也确实想多看两家。可是仔细搜集下资料,发现其实可以供她选择的余地并不大。
她父亲,据他讲这是依他客观而不带私人情感给出来的建议,是在集萃和博时之间选一家。集萃他是很了解的,博时前阵子也没少观察,这两家的硬件是不相伯仲的……这个建议倒是挺中肯的,但既然是不相伯仲,博时便可以排除了。这个建议她没采纳,父亲又提醒她一件事,就是梳理一下目前藏品上的所有保险,觉得不够就再上几份。毕竟涉及到迁移,安全第一。
晨来摸了把小鱼干拿在手里,出来招呼嘉宝来吃,嘱咐它吃饱了不要抓麻雀、不要偷鱼,拍拍手,回头看了眼父亲卧室的窗子,笑了笑,出了门。
冬日午后的阳光很温暖。
她穿过胡同,坐进车子里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忽然非常理解了父亲晒着太阳不想勉强自己去运动的心。她靠在车窗边看着街上,有点想睡,手机振动起来时,过了片刻才接,听见罗焰火的声音,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其实他除了一声“喂”还什么都没说,但她直觉他就在离自己很近了的地方,于是她没有一丝犹疑地问:“是不是已经回国了?回京了?”
他也没有丝毫停顿,说:“上午回来的。我现在秦先生办公室。秦先生刚才说你下午过来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