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脸上烧得厉害,沈还将那帕子一扔,笑说:“不肯下来了?”
还是方才那般轻佻的语气,可分明已带了一层浅淡的疏寒。
听他语气不善,殷殷忍着不适,从他身上下来。
“衣服穿好,我让邱平送你回去。”
殷殷动作顿住,迟疑着看过去:“大人?”
“蒋正近日有麻烦事,忙着讨好他夫人,没空管你,你现下回去,无需担心他同你生了罅隙。”
这般回去,蒋正眼下已因书房那事对她生了几分不满,若因此彻底厌弃了她倒是好事,但姨母……薛晗若知沈还没看上她,恐怕姨母还要受罪。
她抬眸望向他,明明没有泪意,眼底却好似泛着浅浅一层水光。
一寸秋波就这般望过来,沈还迟疑片刻,哂然一笑:“就这么怕薛夫人?”
他命她闭眼,手臂穿过她腿弯,将她抱进里间。
“确定不想回去了?”等到身下挨着绵软的榻时,他在耳边轻声发问。
殷殷低低“嗯”了一声。
她坐起身,迟疑着往身前伸出手:“奴服侍大人歇息吧。”
“用不着,你睡吧。”他这话淡淡说来,半分情动的迹象都无,眸子里亦分毫情绪不显。
仿佛在他眼里,刚才外间的那一长串前戏不过是在冷眼看她自轻自贱。
他命她并腿,替她盖上锦被,自个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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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繁杂,她不敢在他的地盘上妄为,只能辗转反复了一夜,来来回回地思虑着他的态度和破局之法。
卯正方过二刻,沈还便拿着她昨夜留在抱厦的衣裳进来。
“起来吧。”他声音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会儿回去,总能和你们夫人交差了?”
她虽什么消息都没探到,但起码表面上好似迈出了第一步,薛晗眼下应当不至于怪罪她,她惦记着丁层云,顾不得许多,连忙起身更衣。
沈还侧身回避,殷殷取过他放在榻沿的褙子套上,行了半礼:“谢大人怜惜。”
不知她这话是否真心,沈还回头看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似要看清她的想法,最终却只是道:“薛夫人之后几日不会在府上,没人逼你。你若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殷殷没听明白,他递过来一支市面少见的斧状金簪:“若自个儿不方便,戴上它,会有人带你过来。”
“谢大人。”殷殷不便多想,将金簪收下。
出得门来,邱平已候在廊下等她,亲自将她送回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