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这般玩闹倒没晓得太过突兀,画舫里头的几位姑娘也都是同龄之人,也都是找了相熟的人在一同玩耍。
只不过如今在画舫里的世家女也只有四人,倒还分了两波,有两个瞧着一派和善的模样,瞧着是极为富贵的,也没那种娇贵之气,一直在陈氏身边服侍着,哄的她极为开心。
另外两个看起来倒是机灵的,只不过也没往前头凑,但也时不时的和陈氏还有其他姑娘搭话。
夜里的山塘河旁灯火通明,行人如织,都瞧见了河里的几艘画舫,就如那水墨间轻染了人间之色,伴着清风徐徐,瞧着明月如钩,让人不禁就沉醉其中。
那里头也是笑声不断,前头的书生们高谈阔论,吟唱着诗词歌赋,后头的姑娘们笑语吟吟,讨论着女儿家的事情,显得极为和睦。
京城。
这个时辰的皇宫里许多地方都已经熄了灯,也只有宫中侍卫在到处巡逻,唯一还有动静的地方也只有后宫了。
殷怀此时刚从小贵妃的长乐殿出来,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了一旁的内侍,只听那声音极为阴柔的说道:“真是越来越狐媚子了,瞧着就让人讨厌,偏偏圣上还愿意往她这块儿来,真是晦气。”
小卓子刚接过灯笼,闻言也不敢搭话。小贵妃苏氏如今正得盛宠,也不是他个小小内侍能够讨论的,宫中能横着走的也只有西厂的人了。
“殷公,昆山县那头正来信儿了,一会儿把那传话的锦衣卫叫来给您念叨着听听?”
殷怀闻言挑了挑眉,理了理身上的麒麟衣,随后便向着西厂走去。
待进了殿内,小卓子也瞧出来了他今日心情不好,连忙让人上了茶点,又让那锦衣卫进了来,只期盼眼前的殷公能听点好的消息。
殷怀听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们没事儿也就放下心来,只不过那戏子的事情倒叫他有些好奇。
“嗯?你说那戏子叫寒塘?”
“是,据说是通州人氏,为人极有风骨,长相也十分貌美。”
那锦衣卫见到眼前阴晴不定的厂公不禁觉得冷汗直流,但也如实回答了,只怕惹他不快。
殷怀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敲着那上好的檀木桌面沉思了一会儿,吓的小卓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喘,随后只见他满眼俱是狠绝的神情。
“那群杂种留着也是祸害,都杀了吧,听着就影响咱家的心情。那王仁和王齐也从坟里刨出来喂狗,真是脏了昆山县的地儿。”
殿内的两人闻言一惊,也不敢表露于面,锦衣卫也连忙就应了下来,这事儿本和厂公没什么关系,只因听着不顺耳那王家就要被灭门,他也是头回当这差,往外头退时也有些心有余悸。
“回来,灭门之事就罢了,江大人如今正在升官的口子,不能因为这群杂种坏了事,那坟还是刨了吧,不过西厂的人可没什么良善之徒,要是怕了不如在宫内做个小太监,也别来咱家眼前讨人嫌。”
待殷怀说完这话后,便随意撇了眼堂下的人,吓的那锦衣卫两股战战,应了声就颤抖的退了下去。
看到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殷怀不禁嘀咕了句“没出息。”
王家之事他本没想着插手,他可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打抱不平,但那寒塘要是他没猜错,应该是好友失踪多年的胞弟,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自是得有人出出气才是。
想着这些,他倒也来了兴致,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倒让小卓子倒水的手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