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姑娘呢?”樱柔两手撑着?桌面,单脚支地,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先过去?了。”岑杙头也不抬。
“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临行前,岑杙把?自己?平时?坐的轮椅推了出来,放在门外,并在靠背的两端都挂上了灯笼,示意樱柔坐。后者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岑杙似乎早就准备了说辞,等着?堵她,“让人久等了不好,要么坐轮椅,要么我背你,选一?样。”
虽然她很想重?温那令人安心?舒适的脊背,但现在这个情况是万万不能的,又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于是敛了粉色的裥裙,在岑杙的搀扶下优雅地坐了下来,“你若觉得累,便?同我说,我可以下来走的。”
“不必,你安心?坐着?就是。”倒不是她说大话,从内院到前院的这一?路,早就被顾青收拾得畅通无阻,她好的那会儿,已经可以自己?踩着?轮子在其?间滑来滑去?了。
于是,当水榭前的众人,看到那一?粉一?青两个人前后靠近时?,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未及桥头,樱柔便?急着?下来,岑杙额头上早已沁出了汗,因?地表嵌了高?低不平的鹅卵石,往常这一?段路也是需要顾青用力推的。刚愈合不久的手腕已明?显感到不支,往前推得时?候倒还好些,就是卡着?鹅卵石必须扭动?手腕往后退的时?候,便?难为了。
樱柔撑着?扶手下来,表情轻松道:“还剩几步了,我们走过去?吧!”
岑杙也不再强撑,将?轮椅推在一?边,吹灭两边的灯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腕上新愈合的两条环形疤痕,借着?路边的石灯突兀地呈现在樱柔面前,似乎颜色深了许多。樱柔担心?本想过去?看看,但瞥见她明?显抗拒的神色,极快地用袖子掩饰住了,心?中涩然。
“我们过去?吧!”
岑杙不想僵着?,扶着?她到了湖边,发现偌大的湖面已被人放了数不清的花灯船,无数个裹着?火红蜡烛的灯船,飘飘荡荡地摇曳在水中,如无数个星辰的投影一?般,难怪这个并非月圆的夜晚,会明?亮的如同白昼。
而宴席也被设在了水榭前三?面临水的石台上,暖风习习,水天相连,近可赏花观灯,远则隔空品月。岑杙恍然忆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立即牵着?樱柔往桥头那堆还未放完的花灯去?了。
清圆扶着?夫人到二楼窗台前,往下俯瞰漫天灯河,蔼蔼笑道:“这些花灯啊都是这些年轻人放得,您还别说,这一?铺开啊,真跟漫天起了灯火似的,在这样的水边夜晚品尝美食,又赏心?又赏灯又赏胃,也是人生乐事了。”
江后没有置评,放空半伫瞰着?那片辉煌的灯火,喃喃自问:“竟又过了一?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