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在介意吗?”晏温翊说,“我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
李凑没说话。
他果然看出来了。
“我刚刚在a大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变化还是挺大的,对人也没有很冷漠,虽然还是不说话……后来知道你还在外面打工,我是有点吃惊。这根本就不是你会做的事。”
晏温翊仿佛回忆着什么,语气有些怀念,“你和原来完全不像了。”
“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你的过去,不被你家的事情绊住了。”
晏温翊摇了摇头,无声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
置身之外来看,李凑的幼年不过是一场糟糕的戏剧,理应随着时钟沙漏的沉落而逝去。
只要他长大就可以忘记那些事情了,如果这么想,日后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该有愁绪、痛苦?那曾经无时无刻逼向他的压抑焦虑又是怎么回事?
痛苦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幼年时在记忆中烙下的印记犹如出生时左手上壁被针头扎入留下的一个疤,能贯穿人的一辈子,他的过去永远追随着他,从皮肉骨血中带进土里。
李凑没能忘记,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那条还瘸着的腿就是最好的证据。
晏温翊拿开放在他腿上的衣物,坐在他身边,他头上的假发有点乱了,晏温翊仔细整理了一下,而后侧脸望向他:“这样可以吗?有哪里还乱吗?”
李凑微愣,迟疑着摇摇头,“没有。”
“那就这样吧。”晏温翊笑,他对先前的意外只字不提,将相机塞进李凑的手上,“那要麻烦你帮我拍一下。”
李凑握着相机的手指紧了紧,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晏温翊歪头回望,李凑低头抿了抿唇角,“嗯。”
为什么会这样?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