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一时竟没完成转头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

“你胡说。”山下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呼气，骂了句惊恐的脏话，“滚一边去……！”

草薙明月也不生气，只是将眼神自下向上黑漆漆、冰冷冷地抬起，淡淡盯着山下，“用你的眼睛看看吧。”

山下勉强侧过一点视线，赫然看见那堆倾倒的杂物与柜子下面，有一滩血红色的东西。

几乎冒着热气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这……”山下脸色发青，恶魔般的怒火瞬间变得冰凉，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手忙脚乱地挣扎起身体，疯狂地将压在神尾明身上的东西踢打推开。

神尾明面朝下倒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鲜血从他颈胸的地方流蔓出来。

山下看着这副情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连手也伸不出去。

“只是昏过去什么的……”他强行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拨动神尾明的肩膀。

少年的身体毫无活体反应似的，就那么被拨动了一下角度，露出伤口骇人的侧颈。

“啊！”即使是习惯用暴力造成伤害的山下，也没见过那种伤口：直接钝裂撕开皮肉造成的、那么深的伤口。

是生生被重物从高处砸开裂的。

“啊——！”山下发狂地大叫了一声，身体一软，瘫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嘴唇，吐出狂乱的言语，“只是昏过去，少吓老子……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切都是为了教育学生……却走到这种地步……”

草薙明月听着那已经有些错乱的言语，露出一丝冷冽的嘲笑。

他走过来，看着神尾明面朝下一动不动的身体，“脖子已经断掉了。你看到伤口里翻出来的骨痕了吗？”

山下吓得不停颤抖，张了张嘴，舌头却像拔掉了似的，只是发出呜呜的鬼似的低声。

“叫……叫医生……”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几乎用爬行的姿势想要往外逃。

“医生也无法让死者复活。”草薙明月斜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我都是为了……为了教育学生！”山下的心态瞬间崩裂，失神地嚎叫道，“我为了学生！我的人生却要完了……不……”

草薙明月只是扫了他一眼，轻啧一声，那淡淡的一声口音含着无比的寒气。

“你何不求求我呢？”他转头看向神尾明的身体，眯了眯眼睛，无形的灵能场向他笼罩过去，保护起流逝的生命气息。

“……你？”山下痴呆似地抬起头。

“医生没有办法，也许我有办法。”草薙明月也不看他，像是说着寻常闲语般淡静。

“……！”山下猛地回神，拼命挣扎着站起来，双膝发软地弯着，一把抓住草薙明月的臂弯，“你有什么办法？！”

草薙明月轻轻侧身，将手臂抽出来，冷冷地看了山下一眼。

“办法有。”他说道，“但是需要山下老师帮忙。”

少年说出“山下老师”四个字的时候，就像把对方的心脏直接挖走一样，给予他彻骨的恐惧寒意。

“好……好！”山下拼命点头，“要我做什么？总之快……快点！”

草薙明月听着那声音里崩溃的意味，缓缓抬手，像指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手指轻蔑地点了两下，指向山下。

“真是肮脏的「业」之力。”他冷冷淡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