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疏离而冷淡,只剩打量与试探,没有别的多余情绪。
他们之间好像横着一条跨不过去的宽长河流,将所有的情愫都阻隔在了另一头。
方岐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聂秋的视线逐渐加快,砰砰直跳,吵闹至极,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烫热了,连指尖都能感觉到突突的脉搏,叫他兴奋不已。
对于野兽来说,最原始的渴望是血,是痛,之后的才是欢愉。
聂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并不弱小,也并不优柔寡断,就算是方岐生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齿痕,他也不会说一个痛字,只会选择在下一次咬回来。
他不是琉璃做成的,不会一碰就碎,所以,方岐生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在手里。
方岐生想要的不是无所顾虑的安稳,不是柴米油盐,不是委曲求全,他想要的是势均力敌,是平分秋色,是狂风骤雨,是风浪之中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
聂秋有时候会莫名叹息,说,如果他们能在更合适的年纪相遇就好了。
但是方岐生总是会忍不住反驳他的话。
他觉得,不是之前,也不是之后,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当下便是最合适的年纪。
在轻狂不羁的锋芒与傲气收敛之后,在少年意气被这世间风霜磨平了棱角之前。
这就足矣。
命运很奇妙,在遇到聂秋前,方岐生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人。
就好像瓷器缺了一片,不算圆满,而在那个夜晚,迷蒙的月色之中,聂秋手持含霜刀,问,你没事吧,方岐生其实压根就没看清他的长相,也没觉得这一幕到底有多特别,只有在后来回想起的时候才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在那时侯,这瓷器才补齐了最后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