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澜带着那份沉甸甸的、浸染着林修远烈士鲜血的机密资料盒,以及满身的疲惫与尚未平复的悲怆,第一时间返回了部队驻地。向上级详细汇报了任务全过程、移交了资料、并妥善安排了林修远烈士遗体的后续事宜后,他甚至来不及参加部队为此召开的庆功会,也顾不上洗去一身的风尘和血腥气,几乎是立刻、马上,就拿着刚刚批下来的紧急探亲假条,如同一个被无形鞭子抽打的陀螺,心急如焚地踏上了返回向阳村的归途。
他一边在颠簸的吉普车里计算着日期,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念叨:知意,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算了算日子,你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双胞胎容易早产,你可千万要稳住!
与此同时,远在向阳村的许知意,这几天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对劲。她那庞大得如同扣了个巨大面盆的肚子,下坠感变得异常强烈和频繁,仿佛有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在里面商量好了,正铆足了劲儿想要冲破“壁垒”,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走路时,她不得不更加费力地用手托着沉重的腹部,感觉盆骨都像是要被撑开一样,偶尔还会伴随着一阵阵不规律的、隐隐的紧缩感。
她毕竟是来自现代的灵魂,深知怀双胞胎生产的风险远比单胎要高。虽然她身负灵泉空间这个最大的底牌,自信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情况,至少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但生孩子这件事,尤其是在这个医疗条件有限的年代,多一分保障总是好的。在医院生产,有专业的医生和助产士,有相对完备的急救设施,这种“专业”带来的安全感,是她在家里或者村医务室无法完全获得的。
于是,在某天清晨,感觉到宫缩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时,她当机立断,对守在一旁的傅母和傅父说道:“爸,妈,我感觉……好像要生了。我们得赶紧去镇上的卫生院!”
傅母一听,先是慌了一下,随即立刻展现出了老一辈人的镇定和行动力。“对对对!去医院!去医院安心!”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早就准备好的生产包裹——干净的毛巾、小被子、尿戒子、还有煮好的红鸡蛋和红糖。
一家人,以一种充满希望的速度,朝着镇卫生院赶去。
而就在许知意被傅父傅母火急火燎地送进镇卫生院产房的同时,傅叶澜乘坐的吉普车也终于咆哮着冲进了向阳村的地界。他跳下车,甚至连家门都没进,直接从村民口中得知父母带着知意去了镇医院的消息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镇上狂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最折磨人的东西。
产房内,许知意正经历着女人一生中最伟大也最艰难的考验。阵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席卷着她的身体,疼得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她咬紧牙关,努力遵循着医生的指导呼吸、用力。因为是双胞胎,产程显得格外漫长和艰辛。有好几次,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模糊,仿佛随时都会坠入黑暗的深渊,内心深处甚至涌起一股“我可能生不下来了,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的绝望和恐惧。
但每当这时,她都能感受到腹中两个小生命顽强的心跳和想要出来的迫切,以及脑海中闪过傅叶澜期待的脸庞、傅母焦急的眼神……还有那汪神奇的灵泉,仿佛在冥冥中给予她支撑。她凭借着一股母性的本能和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一次又一次地挺了过来!
“看到头了!加油!再用把力!” 助产士鼓励的声音如同天籁。
就在傅叶澜气喘吁吁、如同旋风般冲进卫生院大门,抓住一个护士急切地询问“许知意在哪个产房”的几乎同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