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微风拂过琰堡新垦的田野,带来禾苗的清香。
堡内匠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校场之上操练的呼喝整齐划一。
表面看去,一片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然而,议事堂内的气氛,却比去岁寒冬更为凝肃。
徐庶将一卷细作带回的密报轻轻放在蔡琰案前,语气沉重:
“主公,刘岱看来是不打算让我等安稳度夏了。他联合山阳太守袁遗,已切断我等通往徐州的所有商道。此前与袁术的秘密线路,近来也屡遭不明匪徒劫掠,损失不小。”
“不明匪徒?”
坐在下首的石韬冷哼一声,他掌管民政,深知盐铁来之不易,“怕是披着盗匪皮的官军吧!”
孟建捻着短须,补充道:
“更麻烦的是,兖州几大世族,受刘岱威逼利诱,已明确表态,不再与琰堡有任何往来。我们如今,真成了汪洋中的孤岛。”
一直沉默的蔡谷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
“主公!末将请命,率一支精兵,敲掉刘岱设在边境的几个哨卡!叫他知晓我‘靖难军’的厉害!如此憋屈,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蔡都尉,稍安勿躁。”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蔡琰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她今日未着深衣,反而是一身利落的劲装,长发简单束起,更显英气。
“刘岱要的,就是我们沉不住气,主动出击,授他以柄。”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蔡谷身上,“他断我商路,困我物资,便是想逼我们出去。我们若动,便是入了他的彀中。”
“可……难道就坐以待毙?”蔡谷梗着脖子,满脸不甘。
“自然不是。”蔡琰站起身,走到堂中那巨大的沙盘前——这是她依据记忆与哨探回报,命人精心制作的兖豫地形图。
“他要困,我们便破了他的困局。东、南之路既阻,我们便向西、向北看。”
“向西?向北?”徐庶若有所思,“主公是指……河内?或……黑山?”
“不错。”蔡琰手指点向沙盘上太行山南麓,“黑山军张燕,虽与孙轻有旧怨,然其部众数十万,缺衣少食,更缺盐铁。我们手中,有他们急需的物资。”
“与贼寇交易?”孟建微微皱眉,“只怕有损主公清誉。”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蔡琰语气坚决,“张燕虽被朝廷视为寇,然其部众多为活不下去的百姓。与之交易,既可解我燃眉之急,亦可借其力,牵制刘岱、袁绍。此事,需派一胆大心细、能言善辩之人前往。”
她的目光投向徐庶:“元直,此事关乎我军生死,非你亲自走一遭不可。”
徐庶肃然拱手:“庶,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