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蚀怪的污秽被清除,那股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逐渐消散,但静语之地的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悲伤。那株半边焦黑的古树(木灵们称它为“长老之根”)在微风中发出沙哑的呻吟,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几名木灵守卫正围在它身边,手掌贴在粗糙的树皮上,散发着柔和的翠绿光辉,试图治愈它的创伤,但效果甚微。
木灵守卫首领——名为“青皮”的高大木灵,再次向王恪深深致谢后,目光沉重地看向古树:“污秽虽除,但‘长老之根’被侵蚀太久,生机本源受损,恐难恢复……它守护这片林地已有千年,若它枯萎,静语之地的平衡将被打破。”
王恪能感受到古树内部那股不断流逝的生命力,以及深植于根系、仍在顽固蔓延的一丝阴暗的腐蚀法则残留。木灵们的自然能量如同杯水车薪,无法根除。
他沉默片刻,走上前,将手掌轻轻贴在古树焦黑的树干上。闭上眼,“真如弑妄道”的心法运转,感知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探入古树内部。
眼前不再是物质层面,而是一片法则与生命信息交织的图景。他“看”到了代表古树生机的、浩瀚而古老的绿色光流,正被一股如同跗脚之蛆的暗红色、不断吞噬生机并复制自身的腐蚀法则缠绕、阻断。木灵们的治愈能量,只是暂时滋养了未被侵蚀的部分,却无法触及那法则的根源。
“妄念之毒,蚀骨侵魂。”王恪心中明悟。这不同于直接的攻击,而是一种更阴毒的、针对生命本源的“规则性”破坏。
他尝试调动一丝“弑妄”之力,小心翼翼地导向那暗红法则。灰紫色的光芒与暗红毒素接触的刹那,毒素剧烈挣扎,但“弑妄”之力蕴含的“否定”意境,似乎天生克制这种基于“侵蚀”概念的法则,竟真的磨灭了一小片!
有效!但王恪立刻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古树自身的生命力太过衰弱,已与这片土地连接,强行大规模驱除毒素,可能会像扯断缠住伤口的藤蔓一样,给古树带来二次伤害,加速它的死亡。
他需要更温和、更精准的方式。
王恪睁开眼,看向青皮:“毒素已侵入法则层面,强行祛除,古树恐难承受。”
青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但,或许可以尝试‘引导’与‘转化’。”王恪话锋一转。他想到了艾莉西亚的“星灵体”那种纯净的安抚与共鸣之力,虽然性质不同,但思路可借鉴。他的“真如弑妄道”,核心是“照见真实,斩破虚妄”。若能将这“侵蚀”的虚妄法则,引导、转化为对古树无害,甚至能刺激其求生本能的力量呢?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对法则有极深的洞察和掌控。
王恪再次将手按在树上,这一次,他更加专注。他没有试图消灭毒素,而是以“真如”之心,深入解析那暗红法则的构成模式、能量流转的节点。同时,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不带攻击性的“弑妄”意念,如同最灵巧的手术针,轻轻拨动着毒素与古树生机连接最薄弱的几个节点,试图引导毒素的吞噬欲望,从吞噬生机,转向吞噬……它自身!
这是一个极其精微的操作,如同在心脏血管上绣花。王恪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
亚当和莉娜紧张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莉娜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拳头,嘴里无声地念叨着:“加油啊,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