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疾驰,直到将车子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店里灯火通明,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在打瞌睡。他买了一杯滚烫的咖啡,坐在靠窗最明亮的位置,感受着周围属于人间的、微弱的气息,惊魂未定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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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想要给那个推拿馆的老师傅打电话,却发现现在才凌晨四点多,太早了。他只能煎熬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天刚蒙蒙亮,他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老师傅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老师傅带着睡意的、沙哑的声音。
小陈语无伦次,声音依旧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将昨晚更加恐怖的经历——两个声音,两种截然不同的折磨,以及红绳圈发烫惊退它们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小陈以为信号断了。
“师傅?老师傅?”他焦急地呼唤。
“……麻烦了。”老师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两个……它们这是结了伴,铁了心要缠上你了。那红绳挡了一次,怕是也耗了不少灵气,未必还能挡得住第二次。”
小陈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凉一片。
“那……那我该怎么办?求求您,救救我!多少钱都行!”他几乎是在哀求。
“钱不钱的另说。”老师傅打断他,“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城东的太阳庙!不要开车,坐最早班的公交车去,车上人多,阳气重。到了庙里,直接去找主事的道长,就说被‘借颈鬼’缠上了,还是两个。把你这几天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他。记住,在进庙门之前,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绝对,绝对不能回头!一步都不能停!”
老师傅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我明白了!”小陈连连答应。
挂了电话,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用手机查了最早的公交线路和时间。离首班车还有半个多小时,他索性就待在便利店里,度秒如年。
终于,首班公交车慢悠悠地来了。他快步走上车,车上已经坐了几个早起赶路的老人和上班族。他选了一个靠中间、周围都有人的位置坐下,感受着车厢里混杂着早餐气息的、属于活人的温度,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丁点。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便利店。
窗外的景物在晨曦微光中逐渐清晰,但小陈的心却依旧悬在嗓子眼。他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公交车摇摇晃晃,驶过一个个站台。
就在车子经过一个比较偏僻、两旁树木茂密的路段时,小陈全身的汗毛毫无征兆地再次竖立起来!
车厢里明明有交谈声、引擎声,但他却感觉那些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一种熟悉的、被窥视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不是一侧。
是两侧!
左后方和右后方,仿佛有两个无形的“人”,正紧紧地贴着他的座椅靠背,将冰冷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后颈上。
他的脖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僵、发硬,落枕处的酸痛再次尖锐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然后——
那个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男声,再次贴着他的右耳响起,音量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车厢里所有的杂音:
“这么早……要去哪儿啊?”
几乎同时,左耳那边,那个沙哑阴冷的声音接上,像毒蛇吐信:
“我们……送你一程?”
小陈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他死死咬住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想要回头看的冲动。他想起老师傅的警告,想起那可能的后果——脖子被“借”去!
他猛地闭上眼睛,双手更加用力地抓住座椅靠背,指关节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开始在心里疯狂地、无声地念诵着小时候奶奶教过的、早已遗忘大半的佛号,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只求能分散那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恐惧。
“不理我们?”右边的声音轻笑一声,那湿热的气息似乎又吹拂了上来。
左边的寒意也再次逼近,耳膜仿佛都要被冻裂。
脖颈处的拉扯感越来越强,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